舸笛略一點頭,然後起身欲下馬車,舸泰周一把抓住舸笛的衣角,「小笛……」
舸笛轉過頭來,無辜地「嗯?」了一聲。
舸泰周:「我就……不下去了吧。」
舸笛對著人笑得特別和善,柔聲道,「晏師可是跟我們下去的,你不下去沒人護著你。」
舸泰周愣住了。
舸泰周:「你……我……之前不是說我不用……」
「誑你的。」舸笛笑著截斷,語氣也是坦坦蕩蕩,沒有半點愧疚之心,「不過小叔要是願意在這裡待著,也是可以的。」
舸笛說罷先行下了馬車,然後雲叔晏師接上。
舸泰周:…………
舸泰周欲哭無淚,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溫柔又體貼的後輩怎麼說坑人就坑人,還坑的這麼理直氣壯。
他在馬車上試圖站起來一起下車,可因為又害怕坐回去,坐了一會兒,還是因為害怕,又試圖站起來。來來回回折騰個沒完,眼淚都要在眼睛裡打轉轉了。
舸笛下了馬車,側耳聽了一下周圍的聲音,憑藉著呼吸聲判斷了舸輕舟與邵一師的位置。
除了這兩人,還隱約能聽見一些其它的聲音,這廣場遠不像看起來這麼毫無防備。
自從舸笛從馬車上下來開始,舸輕舟的視線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
他近乎是用一種迷戀的目光將舸笛的臉龐描了一遍,從眉,到鼻,再到唇,甚至是那蒙著眼睛的白絹布。
他覺得自己的心激動得快要跳出來了。
現在就是時候了。
心裡那些見不得人的想法在目光接觸到舸笛的時候一瞬間開始瘋長,頃刻便覆蓋了整顆心臟。
它們勃發而又具有生命力,在風中搖曳著自己的觸鬚,仿佛只要靠近一點點,就會被那些觸鬚撲上來捲走,然後埋進那一片生機蓬勃之中。再也看不到蹤影。
舸輕舟對舸笛,就如一份生於陰暗的植物對太陽的渴望。
不僅僅是想要擁有一片陽光,而是想把這個人整個從雲端拽落下來,將其困在自己所處的泥潭裡。
他以為,自己三年前已經成功將這個人拽下來了,只是不慎被他逃脫。
而現在,他看到這人站在自己的泥潭邊緣,仿佛只等自己伸出手握住他纖細的腳踝,再輕輕一用力……
那種渴求之物近在咫尺的激動顫慄。
邵一師掃了一眼舸笛一行人,然後把目光落在了舸笛身邊的晏師身上。
她本能地覺得這個白髮的男人有些奇怪。但是卻並沒有把這份好奇寫在臉上,而是堆出一個甜美而稚氣的笑,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晏師。像是個乖巧甜美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