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閣被舸翁亭和舸輕舟操縱了三年,手底下的人幾乎換過一次血,而這些人一直都覺得舸笛才是叛徒的。此時哪怕就是拿出證據, 他們也有些接受無能, 最起碼還需要時間消化調整。
就算他們表示能接受,表示臣服,舸笛一時也還不敢用。所以能用的只有雲叔和舸泰周手下的人。
這些人要平穩玄機閣, 派出去追殺邵一師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另一頭, 舸笛除了舸輕舟的消息一散出去, 立刻玄機閣就開始收到各種關心舸笛與質問舸翁亭舸輕舟的書信。
甚至在接下來的半個月, 有好幾個元老專門跑來了玄機閣,對著舸笛噓寒問暖。
讓人覺得有些諷刺的是,他們對舸笛的關切中幾乎都出現了同一句話,那就是——「你失蹤的這三年,我一直很擔心你呀!」
舸笛笑著回「有勞掛念」,和這些人閒談著舊事,聽著這群人說舸翁亭如何可惡,舸輕舟如何可恨,自己何等無力沒能幫上什麼忙。
這樣的日子比籌劃奪回玄機閣還累。
舸笛在不染城待了大半個月後,再一次毒發了。深更半夜的也沒鬧出什麼大動靜來,但是疼得他恨不得把五臟六腑挖出來扔掉。
此毒一直在提醒舸笛自己時日無多。
如今玄機閣雖然拿了回來,仇也報了。但是他卻也在人間沒幾天了。
他有意把玄機閣留給舸泰周來著。雖說這位小叔叔膽小了些,但是一直都還在監守著「只與江湖人做生意,不同江湖人講交情」的原則。
他也算是舸笛的本家,如果把雲叔留給他幫忙打理,以雲叔行事的魄力,他們兩個應該會將玄機閣打理的不錯來著。
舸泰周膽小本分,不會摻和江湖事。雲叔在玄機閣待了這麼多年,什麼都熟,各家元老幾斤幾兩也清楚。
毒發之後的第二天清晨,舸笛便召了雲叔,商討了一些玄機閣待定的事。也沒說自己要走了,只是想借著「商討」的名義讓雲叔知道些東西。
商討過後,舸笛又去看了蓉蓉。
蓉蓉的眼睛是徹底救不回來了,所幸她本來就算是豁達的人,也沒什麼「以淚洗面」。兩個人就坐一塊兒說了一些體己話,聊的大概就是兩個瞎子的共鳴之處。
過了午後,玄機閣飛進來一隻木鳥。
木鳥依舊是奔著舸笛來的,給人送信的。
舸笛摸著手上的木鳥,突然就有些想見姜逸北了。
橫豎現在也在玄機閣待乏了,等著這群長輩千里迢迢來「噓寒問暖」,還不如用剩下的日子出去逛一逛。
正好安排完了後事,也沒什麼特別緊要的事情牽絆著,說走就可以走了。
於是舸笛帶上了現在是個「傷號」的晏師,讓玄機閣的奴僕準備了一輛馬車,留了封書信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