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辦公桌上有不少待處理的函件,因為慕少天最近一直坐鎮杭州,所以公司的大多數事物都擔到了他的頭上,但是這些函件看到底,最後一封的日期是三個月前,地點是杭州,收件人是慕少天,發件人卻是涼夏,陸均衡不敢想,慕少天知道這封可能解釋涼夏去想的函件一直在自己的桌子上落灰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他會不會gān脆把自己從二十樓頂上扔下去。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qíng,他第一時間帶著剛剛看到的遲到的快件來到慕家,慕少天剛睡下,但是還是披了睡衣起來。
快件里只有薄薄的幾張紙,慕少天看完之後一言不發的上了二樓,片刻之後,器物倒地,玻璃破碎的聲音驚天動地。陸均衡其實瞄到了一點紙上的內容,別的沒有看清楚,只有離婚兩個黑體大字觸目驚心。
等到二樓上所有的聲響都消失了,大宅里的傭人才陸陸續續在角落裡探出頭裡,沒有慕少天的叫喚,這個時候自然沒有人敢上二樓去看看qíng況。但是聽聲音,東西碎了不少,大部分不是瓷器就是水晶,玻璃之類的,碎片滿地,對於一個bào怒的男人,多少還是有些危險,到底要不要打掃呢?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陸均衡身上,火辣辣的,看得他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後只能咬牙硬著頭皮溜到二樓。
慕少天的臥室仿佛剛剛經歷過一陣浩劫,除了笨重的大chuáng,一角涼夏的梳妝檯,chuáng頭兩人的婚紗照,加上一隻當初他貢獻出的瓷兔子倖免於難之外,所有的東西都移位了,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大哥,都是我不好,這幾天忙得亂七八糟,大嫂寄給你的東西我也沒及時看到,要不,你打我幾下,解解氣吧。“露均衡說著,一小步一小步繞過地上的無數障礙物湊到站在窗口的慕少天身邊,慕少天從來不會和自己兄弟動手,所以靠近點也沒有生命危險。
“她給我寄這個,你說,是不是即使我不送她走,她也準備自己走了?“慕少天說話的口氣冰冷,一點不像剛剛發過這麼大脾氣的人,”她還真以為,給我隨便寄個這東西,她就自由了,做夢。”
“大哥,我覺得大嫂不像這麼絕的人,要是我不去送她走,可能不會這樣。“依著陸均衡,肯定就要點頭了,只是想想趙明軒和鄒少波之前的話,話將進口,他又把意思改了回來。
“你是說,她怪我了?“慕少天的語氣卻幾乎在瞬間緩和了下來,喃喃自語般的說,”她把神秘都憋在心裡,難到什麼都要我說出來,她就不能自己學聰明點?還學會玩失蹤了,你說,她一個人能去哪裡?”
“聽說大嫂父母家在B市,”陸均衡沒想到慕少天的火氣忽然消散了,忽然發現已婚男人果然比較了解已婚男人,又想了半天慕少天的問題,他對涼夏所不多,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B市嗎?”慕少天沉吟了片刻,忽然又說,“這邊公司你和老三他們幾個盯著,前陣子就聽她提過父母的事,她不呆在杭州,也沒回來這邊,十有八九是回家去了。”
第二天慕少天帶著鄒少波乘最早一班的飛機去了B市,當天晚上鄒少波就自己回來了,到公司的時候陸均衡他們正在開會,眼尖的都看見鄒少波的臉色不好。
“怎麼了,沒找到大嫂?”趙明軒提前結束了會議,和陸均衡一起來問鄒少波,
“怎麼就你一人兒回來了,大哥呢?”
“別提了,”鄒少波喝了杯已經放涼的茶水,嘆了口氣,“大嫂回沒回B市我們還不清楚,你們是沒見到呀,柳家人對大哥那叫一個客氣,就差沒指著大哥鼻子罵了,大門在我們眼前摔得山響,大哥也生氣,就反覆的敲,最後柳家老太太都拿拖布杆出來了,我好歹把大哥給拉走了,這不,大哥說還要留下看看大嫂是不是在家裡,讓我先回來。”
“讓你先回來你就回來?”陸均衡有些不可思議,“完了,你把那麼失意的大哥一個人留下,還好意思說我?”
“你小子平時看挺jīng挺靈的,怎麼有時候說話就這麼不上道?”陸均衡嗤之以鼻,“大哥低聲下氣的求人家,能樂意咱們在一邊看熱鬧?何況要真見到大嫂,我跟著也不方便不是?”
慕少天在B市呆了三天,回來後對發生的事qíng隻字不提,只是從這以後,每隔兩個星期,他都會抽一天時間飛去B市,有時候當天返回,有時候往一兩天再回來,為此,趙明軒還私下裡感慨,要是大嫂還沒走的時候,大哥肯拉下面子多去岳父家陪幾個笑臉,最後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
是呀,誰也不是先知,誰能知道,事qíng到了最後,會弄成這個樣子,特別是幾個月之後,畫匠在暖房裡種新花的時候,無意中清理出一張寫著涼夏名字的B超單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懷孕八周的字樣,日期是正月十五那天。
單子jiāo到慕少天手中的時候,他有足足三天沒有離開臥室,送水送吃的也不開門,誰問話也不搭理。到最後,連一貫沉穩的趙明軒都有些慌了,守在門外,一直等一直等,就在受不了要撞門的時候,慕少天忽然自己出來了,有點憔悴,但是氣色卻還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