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米楚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別亂說話。
我亂說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賣自己了。米楚冷冷道,你根本想不到她現在有多髒!噁心!
米楚話音剛落,一直沉默的蘇冽突然抬起頭,狠狠地盯著米楚。
米楚不屑,你看我gān嗎?難道是我讓你去賭讓你去賣的嗎?你現在多看我一眼我都覺得自己髒。
蘇冽突然笑了,是那種yīn森森的笑,她說,米楚,我看你你覺得髒?你以為自己有多gān淨,你跟李白那點兒破事別以為別人不知道!
我靠!蘇冽,我跟李白關你屁事,你別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蘇冽冷笑,她說,米楚,好歹我是賣自己,你們呢,你們表面上開酒吧風光無限,私下做什麼勾當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賣過多少姑娘你心裡清楚,你可以說我窩囊,但你沒資格說我髒,跟你比我差遠了。你天天裝得一本正經維護林洛施,就你熱血就你講義氣,你義氣你就跟林洛施說說你gān的那些勾當啊,你說啊你敢嗎?!我好歹害的是自己,你們害了多少清白姑娘,你扳著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如果之前米楚說的話是重磅炸彈,將我的世界夷為平地,那此刻蘇冽的話,就是龍捲風,呼嘯過境,我的世界頓時寸糙不生。
我瞬間都不敢抬頭了,我聽著她們在那裡吵,整個人跟墜入萬丈深淵似的。
米楚說,你害自己?你害周圍的人還不夠嗎?你跟同事借錢跟朋友借錢,除了我們這圈的你沒染指,其他人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有的房產證都被你抵了,你就沒覺得半點兒良心不安嗎?
蘇冽說,我憑什麼不安,我沒bī迫任何人,都是他們自願借給我的。你賣的那些姑娘里,有幾個是自願的?
米楚,你……
你們不要吵了。我打斷米楚大吼,你們別吵了成嗎?
說完這句話,我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我看看米楚,看看蘇冽。我說,看在我們曾經是姐妹的份上,不要再互相攻擊了,成嗎?
一時間,飯桌上寂靜無言。
米楚站起身拉我,我們走。
臨走前,我回頭看蘇冽,我說,蘇冽,你能不能別賭了?
蘇冽看著我,她眼裡好多好多的憂傷,像大霧一樣瀰漫。
她挺恍惚地沖我笑了笑說,洛施,我回不了頭了。
【4】我米楚愛他,我願意跟他共進退。
坐上車後,我跟米楚都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米楚說,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我不知點頭也不知搖頭。我知道李白對米楚是很重要的存在,我也知道前段時間李白來看過米楚,可是米楚並沒有帶我見李白的意思。我也沒覺得有何不妥,我想著米楚肯定是覺得我們年齡相差略大說不到一起。
可我沒想到……
米楚說,洛施,你別胡思亂想,李白不是蘇冽說的那樣。
米楚說完嘆了口氣,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講,但我不知道怎麼開口,現在也好,蘇冽說出來,我總算了卻了最大的心理負擔。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你要聽嗎?
我點了點頭,米楚把座位都調低,我倆都躺平在了座椅上。她把天窗打開,頭頂的夜空一片漆黑,像我們今晚的心qíng,以及前途不明的未來。
米楚說,沒錯,迷失並不是一個單純的酒吧。開始我發現李白開的不是單純的酒吧,我也有點兒接受不了。可是李白只讓我打理酒吧檯面上的生意,台下他說不用我管。後來我和酒吧里一姑娘熟了,她跟我說起李白的事。她跟著李白gān了很多年,她說李白開始只做酒吧,挺小的酒吧,只有四個女服務生,其中一女服務生家裡窮,她就偶爾會跟著客人出去,靠ròu體換點兒錢。有次,她跟一客人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她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所以一天一夜沒找到後就報了案。後來警察查到一個旅館,發現她已經死了。種種證據顯示,她是被幾個人輪jian之後殺害的。這件事當時鬧得特別大,報紙電視都有報導過。李白當時整個人崩潰了。那個姑娘是在他酒吧跟人走的,雖然是自願的。可他覺得自己沒盡到責任才使姑娘遭殃。那姑娘說,她當時跟李白說,讓他想開點兒,這是命。而且,那時挺多酒吧里的姑娘都願意出台。後來有一天,李白就問她們,你們為什麼不賺gān淨的錢?當時剩下的仨姑娘哭了,那姑娘說,誰不想賺gān淨的錢,可是我們沒什麼文化,能做的工作也無非是每個月一兩千塊的服務生。那些姑娘大多都是農村來城裡打工的。李白問她們,你們都是自願出台的嗎?那仨姑娘點頭。李白說,那以後你們跟客人出去,就一定要在店裡留下客人的電話以及去的地點。如果發現什麼不好的qíng況,立刻回來或者呼救。那時,李白也只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他也沒什麼文化,高中畢業,但仗義。有次店裡姑娘被客人為難,李白出頭擺平了。接著姑娘傳姑娘,很多人就到了他酒吧。寧願讓李白從中抽成,都想找個能罩自己安全的人。就這樣,李白後來就做了這樣的生意。他的酒吧越開越大,姑娘越來越多。他成了她們的領頭人。
米楚說,當然,李白也不是全部都是好的,但起碼做這個,不是他開始的初衷。我們每個人都會被社會身不由己地改變。我當時聽那姑娘說了李白的事,去問他,李白也沒解釋,他說,反正我們都不算幸運的人,如果別人要走這條路,我也攔不住。我能做的就是大家抱成團,做什麼都安全一點兒。李白還說,米楚,以前我要聽說男人帶著姑娘做這行,我肯定挺鄙視。所以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也挺鄙視我的。但我讓你做的是gān淨的生意,你要嫌我髒要走,我不會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