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提起趙寄遞給他的酒罈順著壇沿大口吞飲,溢出的酒液順著他的嘴角留下,潤濕脖頸。
兩人一口氣便是一壇。
最後一口喝完,趙寄放下酒罈,高喝:「痛快!」
遲一步喝完的韓昭也放下酒罈,仰頭長舒了一口氣,接著放聲笑了起來。
咋聞韓昭的笑聲,趙寄詫異地看向他。
只見韓昭俊逸的眉眼舒展,神情暢快,是他極少韓昭臉上見到的逍遙恣意。
趙寄的記憶里韓昭總是古井無波。
他肯定韓昭不是面癱,也不是天生無情無欲,這幅沉靜像歷經世事滄桑後看什麼都風輕雲淡的從容倦怠。
他遇到韓昭的時候韓昭那麼年輕,又能經歷什麼呢?
趙寄不知道,韓昭從來不與他提以前的事。
趙寄在仰慕著韓昭的強大自若的同時也在渴望從他身上看到不一樣的面孔。
比如現在這樣。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只是覺得像韓昭這樣的人,合該恣意張狂、不可一世。
韓昭笑夠了,也發現趙寄看著他發呆的傻樣,好笑地問道:「看我幹嘛?我臉上開花了?」
趙寄呆滯地回道:「師父,你笑了。」
韓昭反問:「那又怎麼了?我平時不笑嗎?」
不一樣。
韓昭平時要麼譏笑,要麼冷笑,幾乎沒有像現在這樣,暢快又豪邁地笑過。
如此,意氣風發。
真好看。
趙寄差點把這句話說出來,不過他及時打住,匆忙收回目光,灌了一口酒。然後笑嘻嘻道:「師父心情看起來很好,有好事嗎?」
「有啊。」韓昭神情戲謔,「終於把某個討債鬼養大了。」
趙寄:「誰?您說誰?」
韓昭涼涼地看了一眼明知故問的某人,開了一壇酒繼續喝起來。
趙寄笑了,打趣道:「師父,這討債鬼有兩種;一種是來追前世的債的,一種是來欠下一世的債的。您說的是哪種?」
韓昭反問:「你覺得你是哪種?」
趙寄不假思索回道:「我當然希望是後一種,而且,我還不想只欠您一世,最好欠上百世千世。」如此也好生生世世與韓昭糾纏。
韓昭斜眸瞪了趙寄一眼:「想得美。」說罷繼續喝起酒。
趙寄一愣,倉促地移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