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的期盼被盡數打碎,韓昭居然叫他「三公子」,他怎麼能這樣叫?
趙寄爬起來,站在韓昭近前,緊盯著他的臉,試圖捕捉接下來這張臉上每一個細微的神情:「你真的就這樣,把我當不要的玩意兒,給了劉賜?」
韓昭冰冷地否認:「不,你很值錢。」夠二十二個將士及其家人安然無恙地完富足的一生。
確認的不願接受的事實、韓昭冰冷的態度、傷人的言語……種種加起來,徹底讓趙寄絕望了。
他欲哭無淚,說話的聲音都開始悲痛地顫抖:「你怎麼做得出這樣的事?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如何不可這樣做?
為了讓趙寄坐上至尊之位,韓昭能做出自己也想不到的犧牲。
犧牲痛嗎?當然會痛。
但不去管它,它自己就會癒合。
因為感到痛苦就哭鬧是趙寄這樣的小孩子的權利,韓昭能做的最大的縱容就是允許趙寄最後一次像孩子一樣宣洩他的痛苦。
「你到底為了什麼?」趙寄悲憤地問韓昭,過去八年如師如父的教養撫育在韓昭這裡算什麼?能輕易拿去換取榮華富貴的東西嗎?
韓昭沒有回答,如今的趙寄只認定了韓昭拋棄他的事實,根本沒有冷靜的頭腦去思考問題。
趙寄將韓昭的沉默當成了默認,悲憤最終變成了怒火,他激動地抓住韓昭的肩膀,步步緊逼:「要錢我可以給你!要權我也可以去爭!只要給我時間,劉賜能給的我都可以給你!財富?爵位?你要什麼你說啊!」
面對趙寄接連的質問與激動的肢體語言,韓昭沒有回應也反抗,任由他發泄。最終趙寄把韓昭抵到了牆上,退無可退。
怒火宣洩出來後剩餘的只有悲傷,趙寄望著韓昭沉靜到冰寒的眼神,內心漸漸被無力淹沒,他悲戚哀求道:「師父,你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然而無論是質問與哀求,韓昭都沒有絲毫動容,冷硬得像一塊石頭,就如同過去他每一次做下不可動搖的決定後的表情一樣。
從小到大,趙寄沒有一次能在韓昭露出這樣的表情後撼動韓昭的決定。
趙寄熟悉,所以絕望。
他咬死牙關,但悲嚎還是止不住的外溢:「您好狠心,世界上怎麼會有您這麼狠心的人。」
他為什麼會喜歡上一個這麼狠心的人?
這一次,他絕不順從韓昭的意思。他望著韓昭神情冰冷的臉,咬牙發誓:「您的決定我不認,我不走就是不走。」
韓昭平靜地回應:「隨便你。」
……
艷陽逐漸升到正空,宇文家給韓昭安排的客房內寂靜得嚇人,韓昭坐在書桌後著書,趙寄坐著看韓昭,韓昭不理趙寄,趙寄不理其他人。
一身婦人裝扮的衛遙站在門口左看看又看看,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