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劉稷叫的是他的親衛隊隊長。
杜恆聽到自家將軍叫自己連忙追著聲音跑了出來,四向望了一圈,一抬頭發現劉稷站在二樓的窗口前。
「屬下在!將軍有何吩咐?」
劉稷問道:「方才有沒有人從這裡出去?」
「回將軍,沒有看到!」他們方才一直警戒在此,別說個大活人了,就是跑只貓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沒有從窗口逃走,人定然還在酒肆中,劉稷立即下令:「圍住酒肆,給我挨個房間搜查。」
杜恆追問:「將軍,找什麼?」
「找人!」說完劉稷放下竹簾,扭頭,大步朝樓下走去。
走過迴廊,劉稷死死握住自己的劍柄,指節末端甚至開始發白,他正在用全身的力氣克制自己的表情與行為。
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重逢。三年,韓昭三年未給過他一絲音訊,他甚至一度懷疑韓昭死了。
憤怒?激動?喜悅?任何單一的情緒都無法概括劉稷如今的心情,他只想立刻馬上見到韓昭。
然而這一天他整個酒肆翻過來也沒能找到韓昭的身影。
劉稷回到樓上的雅間,對著還留在那裡的蘇辛質問:「他在哪?」
蘇辛笑了:「三公子,哪有學生過問先生下落的道理?」
他話裡有話。
說完後就一雙沉靜的眼直直地看著劉稷,倒映出他的模樣。
劉稷看到了自己的模樣,憤怒、惱恨,如同一隻被現實激怒卻又無能為力的野獸,這個樣子的他與當初那個在涼州乞求韓昭不要丟下自己卻又得不到垂憐的趙寄有什麼區別?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這麼一次又一次被韓昭拋下,不甘心自己如今依舊只能追逐著韓昭的影子,無能為力。
杜恆來到劉稷的身後,小聲提醒:「將軍,王那邊還等著呢。」
他們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太多了。
劉稷低垂著頭,臉陰沉得嚇人,熟悉他的親兵依稀看出他們的將軍心情極度不好,所以提醒一句之後便閉嘴不再說話。
跟隨劉稷快兩年了,他從未見過劉稷露出如今的模樣,雖然有時他也會動怒、也會喜悅,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像一隻被逼入困境的野獸一般癲狂。
背後的原因是什麼?是否與公子流落在外的十數年有關?
杜恆沒資格問,也不敢問。他只是覺得如今再看,劉稷過去兩年的喜怒哀樂都像紙上浮沙,被風匆匆帶來又輕輕帶走,從未落入畫中。
那麼,公子在心底畫中的人、物又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