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毅沒有動作,用沉默表示拒絕。
忽然,韓昭聽到了外面的馬鳴聲,他趁耿毅不備大步衝出營帳,聽聲辨位,動作乾脆利落地奪下了一個騎兵的戰馬,翻身而上。
他的腳還光著,身上的衣衫也未穿好,但他就準備這樣衝出大營。
跟在後面出來的耿毅,急忙拉住了韓昭馬匹的韁繩,苦口婆心道:「先生!你體諒體諒老大的苦心吧。你出了事,老大會發瘋的。」
他還記得劉稷見到那雙眼珠子時恐怖的樣子,如果韓昭出了意外,他不敢想像劉稷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韓昭並非在胡鬧發泄情緒,他居高臨下地問耿毅:「你要不要你老大的命?要就別攔我。」
聽到這話耿毅握住韁繩的手微微鬆動,躊躇片刻後他一咬牙:「我陪先生去。」
韓昭拒絕了他:「你不能去。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讓你參與,正為了保全你,別辜負他的苦心。」
偷襲劉瑾大營一戰乃劉稷親自帶隊,他手下的將領均未參與,而是被安排了其它演習任務,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劉稷很有可能在動手前就想到了當今的情況,所以將一切後手都安排好了。
他不想為了自己的私情將出生入死的兄弟牽扯進來,韓昭自然也要成全他這份心意。
耿毅懂韓昭的意思,他們如今要做不是前赴後繼去表現義氣,而是保存實力,為劉稷再起籌謀。
他扭頭叫來自己的親信:「護送韓先生去東都,先生要掉了一根寒毛,拿你是問!」
臨走時,耿毅又扯住了韓昭,在他低身時,於他耳邊低語:「韓先生,我們可以為老大做任何事。」包括造反。
韓昭神情微動,但他還是冷著腔調丟下一句:「什麼都別做,等東都的消息。」
劉稷天生狼子野心,人心觀中只有「義」沒有「忠」,而劉賜與他說不上「情義」,如果能造反,他不是不會考慮。
不做,是因為這是死路。
從荊州起家的新翌朝廷是劉賜一手建立起來的,無論是朝堂還是軍隊,裡面絕大多數中高層官員、將領都是劉賜的人,或許他們裡面有些人會看中劉稷的儲君潛力對他示好,拉攏他,但一到站隊問題,他們絕對不會背叛強大的劉賜。
一旦造反,不出三天他就會被軍隊裡的將領綁起來,交給劉賜問罪。
而如果排除這些劉賜的人,劉稷能調動的軍隊不足兩萬,劉賜能輕易殲滅他。
歸根究底還是劉稷掌管兵權的時間太短,根基太薄,如果再過個幾年,等劉稷打下并州,情況或許會完全不一樣。
但是對手沒有給他們這個時間。
韓昭的失明還是拖慢了他們的行程,一路緊趕慢趕也沒能追上劉稷,離東都還有半天路程,他就聽到了趙王入獄的消息。
未央宮內,氣氛凝滯。
劉賜一人坐在龍椅上,半身隱在陰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