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上了小木橋,都快到拐彎出了,就聽見沈御摔倒了,這個小木橋下了雪後很滑,秦烈本來想跟他一起走的,可是他不願意,沒有想到他果然滑到了,秦烈很快的縱身到沈御身邊,沈御並沒有掉到湖裡去,有木圍欄擋著,只是摔了一身的雪。秦烈想扶他起來,可是他自己爬起來了,秦烈彎腰的時候就看著旁邊樹後的身影一動嘴角扯了下,這是不放心吧,說是交到自己手裡其實還是不放心吧,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啊。秦烈站直了身,心裡有些好笑於是聲音也有點笑意了:“沈甲,我們一起走走?”。樹後的沈甲嘆了口氣走了出來:“今天這麼厚的雪也要去跑步嗎?”
秦烈戲謔的笑:“是啊,怎麼你也沒有睡覺?這麼冷的天,你也願意出來?”沈甲是跟他一起過來的,兩個人認識了20餘年了,兩個人心中什麼想法大概一看就能看的出,所以說話也不用那麼累,不用那麼客氣,最重要的是,沈甲從來不會搬弄是非,他這個人很少說話,幾乎從來都不說話。
沈御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看到秦烈已經離他這麼近了,他往後退了一步。他很久沒有聽見秦烈這麼有譏誚的話有些驚訝,看了他一眼,果然秦烈嘴角有半個笑容,這讓他的臉看起來沒有那麼冷了,有點雪花初融的感覺了。沈御看了一眼低下了頭,把口裡的雪咽了下去,於是從裡到外的涼。沈御覺得自己穿的這麼厚還是止不住的冷,心臟像是凝結了,喘不動氣,全身的血液像是凍住了,身體僵硬的厲害。秦烈,如果我沒有重活一世多好,那樣我會認為你是喜歡我的,那樣我會認為你對我是好的,如果不是最後的結局那麼那麼的殘……我竟然不知道秦烈你原來這麼恨我……你原來那麼恨我……如果不是我記得那麼清楚我會以為那是一場夢,秦烈,秦烈,我明明努力的想睡過去,想忘掉那一切,想當那些只是一個夢。可是我總是總是忘不了,你的一個笑容會讓我想起我們曾經的日子有多麼美好,然後那些美好的日子轉眼間就像利劍一樣刺穿我的心臟,讓我疼的睡不著……
秦烈跟沈甲戲謔完了,就看見沈御愣愣的看著他,又是像那一天那樣,看著呆呆的,大大的孩童一樣的眼睛裡像是雪山融化,冰藍的水在他的眼裡緩緩的流動就是不肯落下來。秦烈覺得自己被這一雙眼睛看的有點不自在,像是覺得他憂傷一樣。
秦烈不太自在的囑咐他:“慢點走。這個小橋很滑。”沈御猛的回過神來,侷促的笑著點了點頭,粹然的低下了頭。秦烈看他那麼的躲避他愣了愣,接著就回過頭去接著走了。沈甲看他走了回過頭來有點擔憂的看著沈御:“摔著了沒有?”沈御抬頭朝他笑了笑:“沒有,我穿的太多了。”沈甲也笑了:“沒事,今天本來就冷,不是每個人都跟那個傢伙一樣春夏秋冬一身衣服。”
沈御想著以前的事也笑了笑,秦烈並不是就一身衣服,而是他的衣服幾乎都一個樣式,黑色的襯衣,黑色的西服,黑色的運動服,黑色的襪子,黑色的鞋子,黑色的圍巾,有一次他學著人家給他勾了一條圍巾,廚房的管家柳媽的女兒正在學校里追一個男孩,給男朋友織了一條白色的圍巾,人家男朋友帶著很好看,於是他死纏著小姑娘教他,學會了後,他想了又想的選了個紅色,大紅的顏色。他想秦烈的衣服全是黑色的,配個紅色的圍巾總會好看的吧,再說都要過年了,大紅色的多麼喜慶。他偷偷摸摸的編了一個星期,終於成功了,晚上拿給秦烈看的時候,還記得秦烈誇張驚悚的表情。那條圍巾秦烈到底沒有帶過,只是意思意思的帶著他看過,從來沒有再正式場合帶過,就連在家裡的時候也沒有帶過。過年的那一天他把自己打扮的跟聖誕老人似的,大紅的圍巾,大紅的唐裝。可是秦烈依舊一身黑衣,無論自己怎麼暖都暖和不到他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