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自己還有一瞬間覺得他是真的要離婚。
聽說兩個人在暖房中說話,想到季燁熙不知道又要拿什麼事來打擾自己祖母清修,程景臻當即就轉了方向,直接向小花園走去。
王澤昊跟在他身後面,想法跟他差不多。
「嘖嘖,一定是知道你今天要回來,特意在這裡求偶遇。」王澤昊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
程景臻繃著臉。
「不知道他又要跟你們家老太太說什麼,你猜猜是告你狀還是為了在你面前演戲,故意誇你?嗨,仔細一想這兩招他以前好像都用過。」
程景臻沒有說話,臉上更加僵硬。
兩個人到了玻璃花房附近,小暖房裡擺放了不少植物和置物架,即便玻璃透明也看不見裡面是什麼光景。
但四周的窗戶都開著通風,附近又極靜,倒是能聽見裡面的一老一少在說什麼。
默契地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程景臻和王澤昊誰也沒有出聲。
然後就聽見青年用指天畫地的語氣,幾乎發誓著說他要離婚的事情……
程景臻表情變得諱莫如深,王澤昊則愣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兩個人同時想到的是——
季燁熙平時就算再沒有規矩和分寸也絕不會在老太太面前說出離婚這樣的話。
程家二老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們既是長輩,又不是普通家庭那樣單純的祖父母……即使老爺子不在了,老太太在程家也依舊說一不二,精明幹練,季燁熙不會在她面前使小性子故意說離婚這件事。
他要是說了,要麼是他真的瘋了。
要麼就是他真的已經想好了。
門口倆加起來快要四米高的男人齊齊愣住,他們怎麼樣也沒想到,季燁熙專程來看老太太,竟然是為了提前給她通氣兒,告訴他離婚的事情……
這個認知讓程景臻有一種始料未及的感覺。
但凡是看待事物和人的時候他都習慣去觀察他們的兩面性,猜測更多的可能,但剛剛……他竟然完全沒有想到季燁熙來這裡,除了告狀和哭訴外,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就好像信奉著地心說的人第一次聽說了日心說,這個新的認知讓他有些發懵,也有些難以置信。
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他已經推開了玻璃花房的門,邁步走了進去。
繞過高高的植物架,盛滿一室的陽光中,青年動作隨性地坐在設計藝術獨到的布藝沙發中。
一雙被束身牛仔褲包裹的長腿狀似隨意地交疊著,看上去有些散漫,但那一頭清爽的黑短髮卻透著一種挺拔的幹練。
尤其是三七分劉海下面的那雙眼睛,生動,也靈動,會說話一樣,無論是剛剛他低眉淺笑的時候,還是現在瞪著自己的時候……
目光跟青年在空中交匯片刻,程景臻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