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針就再次感慨,「你還真是學裁縫的料,要是高中畢業上不了大學,就找個老裁縫學手藝吧,你姥爺就常說『荒年餓不死手藝人』,我小的時候女人不能當裁縫,家裡不讓我學,現在你倒是遇到了好時候,男的能幹的事我們女的也都一樣可以干。」
魯盼兒也覺得學裁縫挺有意思的,「這麼說我又多一條出路呀。」
下午做了兩條褲子,這可比做被子褥子要難得多了,可魯盼兒在媽媽的指導下也順利地做了出來。到了晚上,王巧針又裁了上衣,這一次她就不肯放手了,「衣服最難做,有一點不平整穿上都很顯眼,特別是領子、袖子,你先在一旁看著吧。」
衣服要比褲子難做得多,王巧針一直做到夜裡,才做好了躍進的那件,還想再縫盼兒的,魯滿堂就敲敲炕沿,「什麼時候了,還不困嗎?」
「我還真不覺得困呢。」王巧針又笑了,「難得今晚沒停電,我們竟做了這麼多的活兒。」平時她用電很省的,今天全不管了。
「就算不心疼電費,也得心疼自己的身子,再說盼兒還小呢。」
魯盼兒趕緊說:「我也不困。」
王巧針想想,「是有點晚了,我們明天再做吧。」
第二天,娘倆兒剛把衣料裁好,奶奶就帶著大龍和二龍來了,進門就酸溜溜地說:「你們可真又有錢又有勢了,連縫紉機都買了!」
魯滿堂就站起身,「媽,你過來了。」
王巧針也站起來招呼,「媽,快坐著吧。」又喊盼兒,「趕緊泡茶。」
盼兒急忙起身泡了茶送到炕桌上,奶仗著是長輩,沒理也得挑三分,自家一點兒也不敢慢待。
魯滿堂的後娘萬彩鳳長得又黑又丑,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嫁了帶著兒子的鰥夫。自嫁過來後,她就對前房的兒子十分嫌棄,只覺得家裡多他一個。後來前房的兒子結婚分家都鬧得挺難看,隊裡人都看不下去,名聲特別不好,連兒子娶媳婦都受了影響,這才在外人面前收斂些。
不過萬彩鳳再沒想到前房的兒子會越來越出息,蓋了房子,生了兒女,先當了隊長,再當公社副書記,從農民成了國家幹部,還置辦齊了手錶、自行車、縫紉機三大件兒,就是城裡人也都難得的。
萬彩鳳心裡說不出有多難受,真恨不得找個理由打到魯滿堂家裡,把所有的東西都搶過來。只可惜當年分家時,全隊的人都知道魯滿堂是空著手出的門,所有的東西都是後置辦的,她搶也搶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