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澤看著屋裡的布置笑了笑,很簡樸,這是曹老的院子,一直是這麼簡樸的,一直是這樣的布置,反正院子很大,也是平房,臥室有好幾件。他們以前學畫的時候就是住在這裡的,那時候只有他跟慕辰住,謝臣每次都要回家,回林家。林家離這裡很遠,可是每次那個林顏青都回來接他,呵呵,那個林顏青。薛雲澤自嘲的笑了笑,謝臣一直是人家的人,他還有什麼要想的呢?不是早就不想了嗎,是今天看見了林夕想的多了些吧。是今天這個開學的日子讓他想多了吧。
薛雲澤衣服沒脫鞋子沒脫的躺在了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頭疼的要命,謝臣,謝臣……謝臣……薛雲澤氣急的錘了一下床,本來不想你的,本來都已經忘了你的。8年了早就忘了你了。早就忘了。你算是什麼人呢,憑什麼讓我記得你呢,你現在在他的床上呢,我該死的憑什麼要記著你。你給別人暖床,我也有啊,我有很多呢,呵呵,有多少人到貼著給我暖床呢。你該滾那就滾那,不要來煩我!薛雲澤抱著頭在床上打滾。
外面的慕辰端著一杯橙汁看著月亮,月亮很圓,今天是16,所以很圓,滿天清輝,慕辰慢慢的端著杯子坐了下來,半夜的山裡很靜,很涼快,偶爾有涼風吹過,帶來幾聲蟲鳴,很安靜,所以能聽見他在裡面喃喃自語,謝臣……謝臣謝臣,大師兄,你走了8年了,他每到這個日子就喝酒,他每次喝完酒還是會喊你的名字。8年了,你依然清晰的印在他的心裡,在不經意的瞬間跑出來。大師兄,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你走的時候的樣子。
那篇小紅薯地還在,夏天的時候齊老要種上菜,很普通的菜,油菜,胖墩墩的綠油油的。很可愛。我們曾經畫過的,畫的四不像的有,畫成白菜的時候有,雲澤他會在哄你的時候畫成了大頭菜,然後會賺來齊老的竹棍,然後你會替他擋。然後你們就和好了,於是這個院子裡就又快樂起來。
紅薯邊上,你走的那年年初,雲澤種上了葡萄,搭上了架子,現在已經長大了。厚厚的葉子粗粗的枝幹,雲澤特意給他蓋了個小棚子撐起來,現在這個小棚子都被蓋滿了葉子,葉子中間會露出來一串一串的葡萄,大師兄你還記得你說這院子應該種棵葡萄,吃剩下的可以用來畫畫,你說你看到人家畫的國畫葡萄很漂亮,葉子用潑墨一次勾成,畫葡萄的時候顏色一次調好,先鋪底,然後再重彩描出一個一個葡萄,最後在淡水鋪過,這樣一個個水靈靈的葡萄就出來了。恩又好看又好吃。
大師兄,雲澤還記得你的話,在你走後他就種了這一棵葡萄,結果大前年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麼把這棵葡萄打了個稀巴爛,想連根拔起的,沒有捨得。所以這棵粗壯的堅韌的葡萄硬是活了過來,三年又恢復原樣了。只不過雲澤一副葡萄都沒有畫,或者畫的葡萄都給了你。
大師兄,我喜歡雲澤,要比你深,我對他很好,比你對他要好得多,可是你的離開在他心裡永遠的劃下了裂痕,只要你一日不出現,他就會念你一日。大師兄,你為什麼這麼狠的心,我記憶中的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那時候還是乾脆果斷的,可是你現在呢,好聽點叫軟弱心善,呵呵,難聽點,其實是懦弱,你還是改不了你的懦弱,強硬的外表下掩蓋的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