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沒有點上蠟燭,只有微弱的月光時有時無的伴著微微有些搖晃的船體灑進,將坐在地上的人投下了一片黑影,他的獸瞳藏在頭髮下面,黑色的鱗甲被黑夜遮蓋,高大的身軀有些佝僂,透著一股頹敗。
「你這人什麼毛病,不舒服為什麼不叫人幫忙?」他覺得這個人特別欠收拾。
在他看來,他們兩個已經算的上是朋友了,剛才那個滾字幾乎是從這人的牙縫裡擠出來的,他能聽不出來有問題就有鬼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奧爾的肩膀,想要看一看這個人的情況。
卻不想,下一秒,一直坐在地上垂頭喘著粗氣的男人卻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整個人壓在了地上。
聽著近在耳旁的粗喘,若不是身體貼著身體,感受到了他輕微的顫抖,夏可幾乎以為這個人其實是發了晴。
這種該死的時候,奧爾根本就沒辦法控制自己不要獸化,所以只能用這種蠢辦法,讓夏可沒法看見他幽邃的獸瞳與鱗甲。
但是夏可卻要被他給壓死了,他沒好氣的拍了一下這個大個子伯爵:「快起來,我帶你去找藥醫。」
「剛才,我讓你走,為什麼還要進來?」他從沒見過這麼不知趣的人,就連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的詛咒發作的時候,都會按照他的意願,讓他自己獨自待在房間。
「我又不是傻子,你是不是真的有事,我會聽不出來嗎?快點起來,我帶你去找醫生,是不是暈船了?」他某個朋友在談戀愛的時候,曾經嚴肅給他科普過一件事情:
女孩子說不要,那就是要;女孩子說沒事,那就是有事;女孩子說不想看見你,就是要你趕緊哄。
夏可覺得這是一條很好用的守則,用在克利普斯那種厚臉皮的人身上,是行不通的,但是對付奧爾這種悶騷、不輕易流露自己情緒的人,絕對有道理。
「呵。」奧爾稍稍將自己身體中的那股橫衝直撞的力量壓了下去,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重新靠回了床邊:「我沒有事,你可以走了。」
夏可:「……」
謝謝,有被氣到。
「你有完沒完?快跟我去找藥醫。」一個大男人,怎麼還矯情上了?
「夏可……」奧爾拽著夏可纖細的手腕,將白皙的腕子給攥出了一圈紅印子,「我不需要治病,你明白嗎?他們……對我,沒用。」
沒有用的。
什麼,都對我沒用。
我是個註定要因詛咒而死的人,你明白嗎?
沒人能救我,你明白嗎?
夏可仿佛明白了什麼,他嘆了口氣,也沒有掙開自己的手。他拎起奧爾的一條胳膊,將人從地上帶了起來,扔到了床上:「既然是這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醒來,都會好的。」
奧爾已經沒有與他爭辯的力氣了,他扯過床上的被子,將自己皮膚上的黑色鱗甲死死的蓋住,閉上的眼也不願意再睜開。牙齒咬得咯咯響,仿佛又回到了父母死去的那天,蒼涼與疼痛交織,那一刻,奧爾發誓,他死的那天,一定要耗儘自己的本源,召喚傳說中的地獄黑火,拉上整個世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