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他哥哥不會跑的。
何況他也不是真的想徹底囚.禁他哥哥。
謝無偃整個人都煥發了好久沒再有過的生氣,他不捨得離開終於得以他態度軟化的時訴安,又迫切想買到時訴安想吃的牛奶釀,然後親手餵他哥哥。
「哥哥,等我,我很快。」
謝無偃忍不住又親吻了時訴安面頰和唇瓣幾下,然後飛快地大步離開。
時訴安面上一直沒有太大的反應,但眸底的情緒波動卻隱隱出賣了他。
在謝無偃離開臥室的一剎那,時訴安透明蒼白的臉上,終於泄露出一絲痛苦不舍。
他看向謝無偃的背影,視線微微模糊。
有什麼東西,似乎帶著溫度,從眼角一側緩緩滲了出來。
時訴安感覺呼吸越發費力了,不禁張開口,狠狠地吞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他還是覺得有些呼吸不上來。
甚至就連渾身的力氣,也在漸漸流散。
兩年了。
兩年......
他的身體到底是撐不住了麼。
尤其最近兩個月,他越發感覺到自己會隨時再也不醒來,這種油盡燈枯的滋味兒,他到底也是嘗到了。
他覺得一切就該這麼結束,卻又不想一切這樣結束。
這段日子他總是忍不住想,想這一切到底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可想不明白,甚至......一想就會心臟悶疼,便也不想再想得那麼清楚了。
畢竟,也清楚不了。
這輩子是他多賺的,上輩子在戰地醫院犧牲,這輩子穿到這個病秧子身體裡,又活了十年,他沒什麼可憤懣不平的。
說不定,他這具身體早就應該生機殆盡,這十年已經是竭力在運轉了。
只是......也免不了遺憾。
還有不舍。
他剛來到這個身體時,除了原主的記憶,什麼也不知道,被賈家坑了三年,好不容易才發現賈家人的面目和當年的真相,卻也栽了一跤。
現在回想那三年,真心沒多少可留戀的,僅有的「值得」——
大概除了學業,就是認識了謝無偃這臭小子吧。
剩下七年,他每一年每一個月,甚至是每一天,都不能徹底從生活中割裂這小子。
時訴安感覺腦袋有點發沉,思緒都有些混沌了,肺部更是堵得仿若被梗住一般,渾身越發無力。
他再次微微張開口,看向逐漸開始模糊的天花板。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謝無偃呢?
他都有點記不清了。
大概是五年前?
還是......六年前?
算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