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的目光落在金文武的胳膊上,看見了他手臂上深深淺淺的傷口,偽裝堅硬的心一瞬間又柔軟了下來,雷鳴別過了臉,道:「當年在地牢,我已說過,你我絕無可能。」
「阿鳴,我求你了,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金文武伏在了雷鳴的膝上,低聲啜泣。
雷鳴看著他,心有不忍,他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做到鐵石心腸,他見過金文武最狼狽不堪的樣子,雖然不是他造成的,可他總是覺得愧疚。
若是當年,他能站出來,金文武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他還依舊會是那個八面玲瓏、劍膽琴心的玉公子。
已過而立,還未覓得良人,成全了金文武倒也算是圓滿。
雷鳴如此想著,他伸手摸摸膝上人的墨發,柔聲道:「阿文,我現在還無法全心愛你,但我想,我可以試試。」
金文武揚起了臉,睫毛上掛著淚花,他紅著鼻頭看他,道:「君子一諾。」
雷鳴點點頭。
金文武伸手抱住了他,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輕聲嗚咽。十四年了,他終於等到了他。
容念的手緊緊握住,長腿邁開,一掀帘子,他走了進去。
雷鳴下意識伸手去推金文武,可手伸出,又看見他還在哭泣,又縮回了手,任由他抱著。雷鳴道:「念念來了。」
金文武聞言,撒開了手,用手帕擦擦眼淚,站起了身,笑著道:「是念念啊,正有一件喜事要同你說呢,我和你雷叔叔結為道侶了。」
容念的目光越過金文武落在了雷鳴的臉上,雷鳴微笑著站起了身,道:「就勞煩你通知大家一聲了,時辰不早了,想吃什麼,我去做。」
容念眉眼間的怒氣瞬間被隱藏,他笑著上前,挽住了雷鳴的胳膊,撒嬌道:「小叔叔,我的紅薯都烤焦了。」
十七歲的少年郎撒起嬌來,使人的一顆心都要化了,雷鳴雖然很喜歡容念這樣,可他卻不想讓他這樣,因為,他覺得男孩子就該有男孩子的樣子,可此刻金文武在這裡,他不好批評容念,畢竟,孩子大了,都是要臉面的。
雷鳴道:「你金世伯受傷了,我一忙,忘了,等會兒在灶膛里給你再烤一個。」
金文武看著雷鳴看向容念時的眼神,袖中的手緊緊握住,那雙眼裡現在盛著他從沒有得到過的溫柔。
「小叔叔,我抓了一隻小兔子,特別乖。」容念邊說邊拉著雷鳴往外走。
「等等,把大氅披上,外面冷。」
「嗯。」
容念取過架子上的披風搭在了自己肩上,又取了一件給雷鳴披上,然後又伸手挽住雷鳴的胳膊,道:「外面可滑了,我剛才差點都摔倒了。」
「這麼大的雪,你在外面跑,不摔你摔誰,活該。」
「小叔叔。」
十分嬌嗔的一聲,雷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著四下是沒有旁人了,雷鳴厲聲道:「給我好好說話。」
金文武一個人被留在原地,他看著雷鳴和容念有說有笑的離開,直到那笑聲再也聽不見,他抬手,桌上的杯子飛出,砸在了牆上,碎片嘩啦啦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