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醫生已經三年沒見過聶遙,這三年來都是他一直在跟蹤他的情況,聶遙從未主動找過他,他這一次主動上門找他,他倒是很意外。
正如他說的,聶遙是他見過最好治也是最難治的病人,他的心性堅韌,心底的防線很難攻破,他只能引導,卻無法介入。
「沒想到你會主動找我,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聶遙打過招呼,摘掉帽子口罩,放下小提琴,主動躺到治療床上,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搭在小腹上,看樣子根本不像是來看病的,倒像是來借地方睡一覺。
「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程醫生問。
三年不見,當初稚氣青澀的小男孩已經長成了風華無雙的大男孩,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像是上帝用最好的工筆造就出來的完美傑作,很難想像這樣耀眼的大男孩會有抑鬱症。
聶遙搖搖頭,「暫時不用,先放點輕音樂讓我休息一下,需要的時候我再叫您。」
程醫生習慣了他的性子,倒也沒說什麼,放了一首最舒緩的音樂,便起身出去。
聶遙和這種極度低落的情緒已經搏鬥了幾年,知道怎麼和他們相處,他已經無數次靠著自己的意志戰勝它們,只是這一次來得太兇猛,他才要找一個安全的環境與它們鬥爭。
一天之內,經歷重遇小海棠和葉家兄弟的大喜;小海棠否定過去與他決裂的大悲,他的情緒一下子調整不過來。
五歲變成孤兒,十二年間,小海棠是他唯一的燈塔,不管他在茫茫大海漂泊多久,只要順著燈塔的方向,就一定能夠找到歸航的路。
因為燈塔會一直在。
他太篤定了,漂泊的時間太長,燈塔會黯然,會遷移,不再是他堅定不移的方向。
其實就算他昨晚追上小海棠又能改變什麼呢?他還在自我救贖,他想讓自己全方位獨立起來,成為為他人引航的燈塔。
聶遙用了將近一個小時幫自己做心理疏導,排掉大部分的負面情緒,才按鈴讓程醫生進來。
「程醫生好久不見。」聶遙已經坐到沙發上去,還順手為自己和程醫生泡了杯茶。
程醫生一臉慈祥看著他,「比我預估的時間遲了一點,看你的樣子,情況似乎還不錯。」
聶遙笑了笑,「昨天突發了一點情況,有點措手不及,現在好很多了。」
程醫生點頭,「做好迎接聚光燈的準備了嗎?那會是一個極大的挑戰,聚焦的目光越多,你所聽到的聲音就越多,非議和質疑只是最基本的,當明星與素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一根網線,衍生了一個新的詞彙,叫做網絡暴力,多少明星承受不住壓力,不瞞你說,來我這裡求診的明星不在少數,作為你的主診醫生,並不建議你走那樣一條路,那會是壓力最大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