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大娘,我想問你個事兒。」劉秀紅將自己的想法,以及小叔子那話,簡化後告訴了婦女主任,又問道,「您見多識廣,我想請您替我想個法子,看看像我這樣的情況,有沒有可能上船。」
主任大娘遲疑了很久,才慢慢的搖了搖頭:「你要是只想上船,我還能幫你一把,可這領工資確實不大合適。」
小漁村這一帶,是世世代代都以捕魚為生的,多年以前,還沒有漁業隊時,他們這邊也都是用類似的方式,靠海吃海,囫圇過日子的。
那時,出去捕魚的多是一家子兄弟,因為船隻不大,人上多了魚不夠分,人上少了活兒沒人干,所以每艘漁船一般都是三到五人這樣的。也有女人上船,但因為一艘船上都是一家人,也不會有人計較那麼多,吃喝隨意,不另外分魚就是了。自然,活兒干多干少也沒人會說什麼的。
婦女主任還告訴她,以前也有不是一家子的女人上船幫忙的,那多半是家裡的船隻出了事兒,只剩下了孤老太太和幾個孩子,所以就將孩子托給親戚照顧,孤老太太上船給人家燒飯做菜,混點兒口糧吃,到下船時再拎兩條魚回家改善下伙食。
「……這也不適合你啊,以前那老虞婆子就是這麼幹的,可她上船時都已經四十六七歲了,在船上幫著幹了十多年,實在是干不動了才下船。就那樣的,她也不是固定在哪艘船上,而是時不時的換一艘。」
羊毛也不能逮著一隻羊擼啊!
誰也不欠你的啊!
劉秀紅咬咬牙:「那要是我一個人出海呢?」
「瞎胡鬧!誰敢讓你一個人出海?出了事兒咋辦?就算是老漁民,起碼也得有兩三個人搭夥出海,輪流看著情況呢。」婦女主任拍了拍劉秀紅的胳膊,安撫道,「你也別使性子,凡事都得一步步來,哪怕要出海,也得先把技術學會了,對不對?現在的漁船又不是早以前了,靠著雙槳搖的。那倒是燒柴油的,你會?」
「我要是學呢?等我學會了,隊上能叫我一人承包艘船嗎?」
「不能。」婦女主任拒絕得比許國慶還乾脆,好在她還是顧慮到劉秀紅的心情的,耐著性子解釋道,「你呀,把船上的那些活兒想得太簡單了。你以為你上去一趟,人家什麼事兒都不做,就手把手的教你怎麼開船、怎麼撒網、怎麼捕魚?沒這樣的,那都得自己有眼力,邊那最苦最累的活兒,邊在旁邊偷著學點兒的。」
漁船又不是學校,老漁民也沒有義務手把手的將壓箱底的絕活教給別人。
因此,多半情況下,要麼是當爹的耐心教兒子,要麼就是叔伯幫著帶侄兒。除開這兩種情況,毫無關係的上船後,只有埋頭幹活,空閒了偷師這一條路。
這才會有人半年就能出師,也有人連著在船上幹了好些年,依然處於最底層,什麼髒活累活都是他的,絕活卻是丁點兒不曾學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