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就是不提倡,但也不反對。
許家這邊,情況還有些特殊,畢竟今年還是許國強走的第一年。而老許頭是去年沒的,算下來也就第二年,自然需要略慎重一些。
香燭和紙錢,是許婆子提前好幾個月就托人買來的,也折了紙元寶,前頭更是特地跟那兩艘倒霉漁船的船老大買了好些許家父子愛吃的遠海魚來。
過年啊,別家過年是熱熱鬧鬧,老許家這邊,卻難免帶上了些許哀愁。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最起碼劉秀紅和許婆子算是各自諒解了,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劉秀紅最在意倆孩子,許婆子也格外在乎倆孫子,哪怕是為了他們,也沒必要再繼續針尖對麥芒下去了。
在商量年夜飯的菜色中,婆媳倆也沒什麼矛盾,說白了,一方面倆人都不是什麼挑食的人,另一方面也是都優先考慮已故許家父子的口味,除此之外也特地多做了兩道傑傑能吃的菜。至於她倆本身的口味,哪個也沒在意。
這邊商量得差不多了,那邊許國慶也哆哆嗦嗦的回來了。
還沒等許婆子開口罵他,他就主動說道:「媽啊,我小舅子說,叫我過兩天去商量婚事,就是……商量給的彩禮。」
「彩禮不是早就給了?」許婆子記得清清楚楚,當初大兒子許國強沒了時,隊上是給了一筆賠償金的,她都拿去下彩禮了,怎麼又要了?
「說是不太夠。」
「你直說,他們到底想要什麼?原先說好了臘月里結婚,他們非說你哥沖你,要把婚事挪到正月里。現在又有什麼藉口了?你說!」
「沒什麼藉口,日子還是老日子,正月十八嫁過來。就是他們要縫紉機,要蝴蝶牌的。還說這個不是給他們的,是保證會叫我媳婦嫁過來的時候一併帶過來的。」許國慶低著頭不敢看他媽,說話的聲兒也愈發輕了,「要是沒縫紉機,她不嫁。」
「行啊,讓她把彩禮錢退回來。」
「媽!」許國慶皺著一張臉,無奈的道,「本來她開春就要跟著去南下打工的,就是想著……」
「別想了,就這樣。強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壞人家的大好前程,就叫她開春去南下打工好了。不過記得,先把彩禮錢給我退回來,誰叫他們先悔婚的,這事兒我可沒錯。要是她不願意,我就是告到公社幹部那邊去,也一定要討個公道。」
許婆子說的那叫一個擲地有聲,讓人毫不懷疑到時候她一定會這麼做的。
且撂下這話後,她就又進了灶屋,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極富節奏的剁菜剁肉聲兒,聽著還怪滲人的。
見婆婆開始忙了,劉秀紅自然也不可能閒著,她去關了院門,防止年紀小的傑傑偷跑出去。又拿了條小板凳,哄傑傑坐在灶屋門口,這邊暖和得很,且屋裡待會兒就會飄香了,估摸著他應該坐得住。
安頓好兒子後,她也跟著去忙活了,從頭到尾也沒同小叔子說話。
許國慶在院子裡呆立了一會兒後,大概知道沒希望了,蔫頭蔫腦的進了堂屋,一見他妹子在飯桌邊上抹眼淚,納悶道:「你不去灶屋幫忙幹活,躲這裡哭什麼?媽又罵你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