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夏去廚房倒了一杯水,表情很冷,心更冷。等他端著水杯出來時,見李均宇還在客廳里四處看,手裡擲著什麼,一幅遊逛自家後花園,恬不知恥的樣子。
葉夏說“你有什麼事?我還有工作要作,就不招待你了。”
他趕客的態度很明確,李均宇卻一幅沒聽懂的樣子,靦著臉湊過來笑嘻嘻地問“哥哥你喝的什麼?可樂嗎?我也要喝。”說著就逕自去廚房,似乎打算去翻冰箱。
葉夏看著他肥膩的臉一陣噁心,目光接著掃見他手裡擲著玩的小東西,臉都黑了,怒聲問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李均宇臉皮是厚,但說到底還是不如那些社會上打滾多年的老油條,被葉夏憤怒的聲音一吼,嚇得手一抖,沒有接住擲到半空中的東西。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在屋裡響起,葉夏低下頭,就看見那隻他愛不釋手的黑色陶瓷小狗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瓣,碎片在地磚上打著轉兒,撞到他腳上的拖鞋才停下。
葉夏腦中嗡一聲響,抬眼冷冷看著李均宇。
他的目光中儘是泛著寒光的鋒芒,膽小的李均宇在對上那雙眼睛時,有種自己已經被他千刀萬剮的錯覺。
“給我滾出去!”葉夏雙眼死死盯著他,抬手指向門外。高級知識份子葉夏從來不是一個崇尚暴力的人,然而人在極度的憤怒之下,誰又能一直保持著理智,做一個事不關已的理中客呢?
他已經儘量克制了,如若不然,也許他已經賞了李均宇好幾個拳頭。
李均宇從小被家人溺愛,加上奶奶是個潑辣護短的,還從來沒有人指著他鼻子叫他滾過。原本在他的想像里,葉夏比他大,是他哥哥,那麼他就應該什麼都讓著他,不然呢?大家憑什麼不讓著他呢?他才二十歲啊,還是家裡的老小啊!
可是葉夏顯然從未將他放在眼裡過,更是從沒打算讓著他,李均宇覺得委屈又氣憤,衝動之下用力踢了一腳腳邊的瓷片,說道“不就是個小玩意嗎?你憑什麼讓我滾?”
那片瓷片被他一腳踹到了牆角,葉夏的理智之弦嗡一聲繃斷,克制的怒氣以及壓抑多年的恨意瞬間占了上峰,他揚手衝著那張油膩的肥臉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在空蕩的屋裡迴蕩。
“我叫你滾,沒聽見嗎?!沒聽見我可以先叫警察過來請你走!”
李均宇被他一巴掌扇得臉都紅了,眯縫的眼眶裡轉著淚花,他哇一聲哭了出來,明明都二十歲的成年人了,卻哭得如同一個身高一米七體重兩百的巨嬰,大喊著我要回家告訴爸爸媽媽,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葉夏沒空管他,蹲下|身將瓷片撿了起來,又怕落下一些細小的顆粒,特意找了燈趴在地板上,仔細將餐廳的地面地毯式搜索一遍,以確定沒有任何遺漏。
餐桌上鋪了一塊乾淨的白棉布,黑色的碎片散落在上面,可愛的小狗狗四分五裂。葉夏忽然有點難過,如果小師弟看見他送自己的東西碎成這樣,會不會傷心?那雙黝黑的眼睛看向他時還會那樣明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