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的恍惚,他竟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怎麼,想以這種方式博取我的同情?」
「博取……你覺得我付若南是這麼弱不禁風的樣子麼?呵,讓你見笑了,不過是這裡地處偏遠,走回去不太現實,就想著這樣躺著睡一夜也不錯,沒想到你會放心不下我,又特地跑回來。」
付若南咬唇,撐著地面坐了起來,緩慢的挪動著腿,背靠著扶欄,直到坐穩,才扯出一抹縹緲的笑來。
輕飄飄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殺傷力,卻讓帝北傑的心頭像堵住了似得,難受的呼吸一窒。
下一瞬,他攥住她的胳膊,把她硬生生的提了起來,森冷的笑道,「確實是放心不下,忽然覺得,這夜黑風高的晚上,如果,你在這裡死於非命,你說,我那些枉死的兄弟的大仇是不是就得報了?」
付若南的眉心狠狠一跳,訥訥的呢喃,「你……」
話音未落,便感覺男人粗糲的手猶如蛇一樣纏上她的纖細的脖子,一點一點的收緊。
脊背一僵,本能的去掰男人的手,卻是徒勞,她憤恨的盯著他,用盡力氣,沙啞著嗓音道,「帝北傑……你放手!」
「付若南,窒息的感覺如何?面臨死亡的感受如何?想一想,那些因為你慘死的人,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是,我該死。」付若南淒楚的呵笑了起來。
帝北傑的手驀然收緊,甚至把她提離了地面。
她的腳在空中晃動著。
空氣一點一點的稀薄,臉色愈發的蒼白,可她從來沒想過要去死,她還有很多事沒做,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死掉呢?
憋著一口氣,使勁的掰著男人的手。
看著她絕望掙扎的樣子,帝北傑瞳孔微縮,一點點的鬆開了手。
明明很想把她掐死,到最後,他卻是一點也捨不得要她的命。
他鬆手。
付若南的身體毫無預兆的往下墜落,受傷的腳腕重重的磕碰在地上,痛的她呼吸困難,唇瓣咬出了血。
可是,無論她怎麼強忍,都無法牴觸那錐心蝕骨的痛楚,甚至痛的開始痙攣。
軟趴在地上,深深的喘息,冷汗從額頭沁了出來,順著消瘦的臉頰往下淌。
月光下,她的臉如水洗似得,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帝北傑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輕顫著手把她摟進懷裡,扒開黏在她臉上的濕發,「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付若南痛的,根本沒辦法回應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得,緊緊的纏住了他的脖子,重重的抽氣。
「肚子疼?」他伸手撫摸著她的小腹。
猶記得以前,她痛經的時候,痛的臉色發黑,暈倒在他的懷裡,那時,他不懂,以為她要死了,嚇的三魂去了六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