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一面脱了大氅,一面道:“这几日忙得很,你们在家早早用饭歇息便是,不必等我。”
周夫人接了大氅递给丫鬟拿过去抖落雪花然后搭在衣架子上,闻言道:“并没有多等,眼下也不晚,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宁国府抄家了。”
周元接了丫鬟递上来的手炉,道:“有极多的罪名,不抄不足以平民愤。”
周夫人道:“怕荣国府也逃不过罢?”
周元点头道:“荣国府暂时无妨,日后谁也无法确定,眼下圣人已经着手料理勋贵世家,西宁王府已败,南安王府无势,宁国府乃是八公之首。”
周夫人道:“幸亏鸿儿媳妇出京了,不然这会子便上门来了。”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宁国府和荣国府乃是一家,对于史家他们尚且不能袖手旁观,何况宁国府,若是黛玉在家的话,荣国府定然会有太太奶奶过来请黛玉从中斡旋,毕竟是周元管着此事,纵然不会徇私,但是他们在牢里的日子也好过些。
周元长叹道:“既是亲戚,总是避不开的。”
周夫人微微一叹。
周元忽道:“你可知道李李大人家的事情?是否和贾家有什么嫌隙?”
周夫人问道:“哪个李家?”
周元道:“就是李昭李大人。他如今已经升了从三品的官员,按理说不该跟我去料理宁国府的事情,偏他请旨前往,说只为了求公道。”
周夫人想了半日,蓦地抚掌道:“我记起来了,倒真有这么一件事。”
周元听了,忙问是什么事。
周夫人道:“我也只是听人说过一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甚明白。李大人在长安县做守备的时候,原有个儿子,结了一门亲事,偏那家小姐被什么衙内看上了,那家父母便要悔婚,李大人家不愿意,上门说斥责他们家一女许两家,不想那家反赌气要退婚,打官司,不知怎么着就求到了荣国府门下,转而写信给长安节度使云光,李大人那时势不及人,只得忍气吞声退了亲,倒是那家小姐知道廉耻,自缢死了,李大人家里的儿子也跟着跳河死了。”
周元骇然道:“竟然出了人命?”
周夫人感叹道:“李太太这些年病重,一直未曾外出,我也没见过她,终究怎么样,还得问李大人自己。”
周元道:“李大人既云公道二字,可见已经查得十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