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抬起眼睛,看了她片刻,道:“你放心,给宝玉置办聘礼的银子我额外给你,必定不叫你吃亏,这件事就有劳你费心了。”
凤姐笑道:“那就请太太先给我一万两银子,预备小定大定迎亲的酒席都得付定钱,还有彩灯彩缎的花费,迟了可就不得了,如今刚出国孝,满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家办喜事呢!”
王夫人听了,便命金环拿钥匙开库房,叫几个婆子进去抬了银子出来。
凤姐清点完数目,便叫丰儿带人抬走,向王夫人告辞。
袭人正好到王夫人房中来要东西,见状,不由得十分忧心,呆呆站在廊下看着,想到宝钗不日进门,自己素与她好,想必宝钗亦会善待自己,袭人不免又喜欢起来,只盼着宝钗早日进门,忙进屋给王夫人道喜。
王夫人正歪在榻上出神,见袭人进来,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看着宝玉?”
袭人上前请安,笑道:“如今麝月秋纹都能使唤了,我叫她们看着宝玉午睡,也放心。今儿来是因为宝二爷临睡前叹息说今时不比往日,从前嫌糖腌的玫瑰卤子吃絮了,便有太太赏的香露吃,如今竟是连玫瑰卤子也不得了。”
王夫人心疼不已,道:“你该早过来跟我说。虽说不如从前,可是香露我还剩几瓶。”
说完,叫金环去拿来。
袭人听了,十分欢喜,忙念了一声佛,道:“宝玉见到香露,必定喜欢。”
王夫人道:“过些日子宝丫头就进门了,你们须得小心谨慎地伺候,若是叫我知道谁再挑唆宝玉做出什么事情来,可仔细我折了她的腿!”
袭人一面接了金环递上来的香露,一面道:“现今都老老实实地做活,太太放心。”
王夫人道:“我看着你们粗粗笨笨得倒好,太伶俐了就爱挑唆生事。”
袭人听了这话,低头不语。
从王夫人房中出来,可巧宝玉醒了,问袭人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袭人忙将香露一事回明。
宝玉坐起身,怔怔地看着送到自己跟前的两瓶香露,随即推开道:“如今都这样了,还要这些劳什子做什么?我又不比别人金贵几分。”
袭人道:“太太疼二爷,二爷受了又何妨?若不是疼二爷,我何苦过去找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