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道:“既要盛世清明,少不得整顿吏治,当今虽有动手之意,然所动之人皆是罪有应得。甄家之名,自幼耳闻,若非罪恶滔天,岂能轻易治罪?”
周元点头道:“不错,甄家一倒,势必牵连无数,想必三五年内圣人便会得偿所愿。”
周鸿道:“圣人派遣儿子南下,想必是给父亲起复之机,甄家落败,必有无数空缺,到那时当今焉能不安排自己提拔的臣子心腹上任?父亲闲置家中已有几年,圣人不会忘记。”
周元大笑,眼中流露出一抹精光,道:“不然,我料想还没到我起复的时候。”
周鸿眉头一皱,随即福至心灵,道:“莫不是要到上皇动手处置荣家之时?”
周元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周家和荣家水火不容,荣家当初险些害我周家一败涂地,父子皆没,我岂能忘记?既然圣人给为父这个机会,为父伺机而动便是,早两年晚两年,有什么要紧。上皇毕竟是上皇,也只荣奎看不清形势,竟而倒向上皇,企图半朝姓荣,长子更娶了南安郡王府的郡主为妻,南安郡王府可有军权,圣人如何允许他继续坐大。从前不治他,不过是怕荣奎一倒,牵连泰半官员,帝位不稳,如今圣人提拔的官员个个精明强干,看似不起眼,却皆是要紧职务,差不多能取而代之,即便那些人统统杀了,也不会影响朝堂局势。”
周鸿道:“还是父亲看得明白,儿自愧不如。”
周元摆摆手,道:“与其说是我看得明白,不如说是你媳妇为人玲珑剔透。你这回带你媳妇南下,随行亲兵护从须得多多带些,家人也多带些。”
周鸿正有此意,出了书房,即刻命人去请赵云。
赵云居住之地离周家并不远,他应邀过来的时候,雪雁已出了周家,抵达荣国府,早有人通报进去。
贾家无人在朝,但是旧交甚多,贾母闻得甄家被弹劾,已有人去查抄家产,正自闷闷不乐,听到雪雁过来,忙命人叫她进来,问道:“这时候你过来做什么?”
雪雁含笑送上几样点心瓜果,道:“我们姑娘说味儿倒好,孝敬老太太尝尝。”
贾母笑道:“也就只有我的玉儿时时记挂着我。”说完,又问黛玉好不好,天热吃了什么,穿了什么,有没有受到委屈等等。
雪雁一一回答,又笑道:“我们姑爷才向圣人请了几个月的假,要陪着姑娘南下拜祭我们老爷和太太呢,姑娘出不得门,打发我给老太太送东西时说一声,恐怕接下来几个月不能再京城里了,等明儿从南边回来了,再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顿时吃了一惊,道:“你说,你们姑爷陪着你们姑娘回南去?”
雪雁点头道:“正是呢,姑娘心心念念想着能给老爷太太上一炷香,只恨天南地北相隔千里,不能出门,岂料姑爷竟记在心里了,今儿从圣人那里请了几个月的假。”
贾母叹道:“你们姑爷如此待玉儿,我倒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