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母有心叫众知道黛玉如今财物几何,非白身待嫁,以免将来连这一点子东西都保不住,忙道:“前儿她来没听说,想来是这两日发生的事儿,消息倒快,她今儿才到,们不曾说起梯己话,自然不知。既然公主垂询,亦不知,不如叫了丫头过来问问?这表侄女儿有一忠婢,最是赤胆忠心,玉儿身边的事情她无有不知的。”
永昌公主听说犹未开口,众都道:“快叫来。”
桑母听了,打发去叫雪雁。
少时,雪雁过来,听了众问话,心中不觉好笑,原来这些主母平素应酬交际都是聊这些消息,难怪说相看家得主母亲自出面,私下打听出身根基门第嫁妆等等。
同桑母一般,雪雁有心让众知道黛玉有东西陪嫁,并不是一无所有,便笑言道:“老太太说,姑娘年纪大了,也该学些管家算账的本事了,故昨儿将老爷留下来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到姑娘房里,让姑娘自己收着,心里好有个数儿。”
她很想告诉众黛玉的嫁妆真不少,不算她藏的那些,除了东西,还有七八万两银子和庄子铺子,绝对比一般家的姑娘体面,可是她怕会引来性命之危,便没开口。
七八万两做一个女孩儿的嫁妆,若是别,京城中必然是第一等,十里红妆都不止,许多一二品的门第都舍不得拿出这么多的嫁妆给女儿,顶多二三万两,可若是让他们知道林如海留下数百万家资,其女寄居荣国府后,如今竟然只剩下这七八万两,她们诧异不说,不免议论纷纷,消息传到荣国府里,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保护黛玉平安嫁,雪雁无论如何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不会毫无头脑地说话。
永昌公主听完,笑道:“们老太太倒疼们姑娘。”
雪雁点头道:“老太太向来极疼们姑娘,们姑娘也体谅老太太。”因为体谅,所以黛玉不忍责怪荣国府做下的事情。
众一听就明白了,感慨道:“到底是嫡亲的外祖母和外孙女,再没有比这更亲密的了。”
永昌公主招手叫雪雁到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越发疑惑此女到底像谁,可是想到宫中模样肖似的很多,便不意了,道:“也是个齐整孩子,们姑娘好,也很好,这样赤胆忠心的永远保持这份本心才好。”
雪雁低眉顺眼地道:“们老爷和姑娘对恩重如山,必然事事要为姑娘着想,若有哪里做得不妥,只要知道了就一定改过。”
众都是赞叹不绝,作为当家主母,最看重的可不就是忠心二字?
永昌公主摆摆手,道:“去服侍们姑娘罢。”
雪雁方告退。
出了正厅,雪雁只觉得背后汗津津的,虽然厅中摆着许多冰盆,然而她仍是一身冷汗。
她并没有回头看,也没有放慢脚步听里面如何言语,她只知道,有了自己今日之言,荣国府不会责怪自己上回所为,外知道了黛玉的好处,黛玉的终身会更顺畅些。
这个世道的女孩子命运之悲,完全出乎她的想象,不为自己挣,什么都得不到。
原本雪雁并不担心眼下三年,心想贾母是不会愿意黛玉早早定亲的,可是永昌公主提到做媒,她就知道必须为黛玉谋划一番了,不好好算计的话,黛玉的路还是那两条,一死路,二远嫁,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远嫁后外不知林家财物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