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又向抱琴介绍莺儿、雪雁二人,说是宝钗黛玉之婢。
抱琴坐在上面,她对莺儿并无二样,倒瞅了雪雁两眼,见她穿着银红织金的褙子,系着白绫绣梅细折裙,粉面朱唇,雪肌玉肤,笑问道:“你是跟林姑娘来的?”
雪雁心中暗暗纳罕,看了一眼莺儿,含笑称是。
抱琴道:“像是在那里见过似的,你父母家人可跟着林姑娘一同进京了?”
抱琴既是元春之婢,容貌自然出色,眉眼妍丽,在宫内耳熏目染多年,年纪又比众人大许多,自比荣国府内诸婢多了一种雍容之意,引得众人十分钦羡。
雪雁淡淡地道:“自小跟我们姑娘,并不记得家乡父母。”
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多得很,雪雁不认为自己一个被卖进林家的小丫头能巧合地碰到血亲,就是府里头谁不说香菱长得像秦可卿?说晴雯眉眼像黛玉?这一回进荣国府后,雪雁气度大改,府里常有人说她眉眼上有几分像凤姐,故此对于抱琴所言并不在意。
雪雁此时此刻不知道永昌公主曾与张氏说过看她有些面善,张氏亦有此观感,抱琴已是第三个如此说了,不然她心中早有疑虑,不至于错过多年才得知真相。
抱琴听了,不禁有些叹息怜悯。
雪雁低头坐在下头拈果子,她有什么值得叹息的,不记得家乡父母倒落个干净自在,世人重男轻女,她自小被卖,想来不得父母之疼。倒是抱琴如今在丫鬟中高高在上,只觉得容光焕发,无人能比,却想不到将来元春薨后,她这个丫头不知道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一时抱琴的爹娘来院外见抱琴,抱琴忙出去,不免一阵抱头痛哭,众人忙解劝不迭。
雪雁在里间没有跟出去,轻声道:“原来她父母还在家中。”
司棋留在屋里叫小丫头舀热水来预备抱琴一会子洗脸,叹息回答她道:“这是自然,她父母兄弟在府里,父母又是管事,在老太太跟前也体面,她在宫里服侍姑娘自然尽心尽力。”
雪雁一听,了然不语,又是一场骨头分离的场面,抱琴父母留在荣国府,她在宫里对于元春必然不敢有所背叛,这些老人精,真是一言一行都有所计算。
过了一会儿,抱琴进来,司棋忙起身带小丫头帮她重新梳头净面,收拾妆容。
抱琴笑道:“失了礼,叫妹妹们见笑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