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听我说完。”雪雁继续道,“可是她舅母却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和她相比,她舅母更喜欢自己的外甥女,于是关于她表哥的姻缘开始了角逐。不久,她的表姐做了贵人,家里需要花很大一笔银子,就和现在建造省亲别墅差不多,可是他们家没有那么多钱,就用了那个女孩子的家产,又因为那个女孩子的父亲没有任何安排,进京时也很低调,所以他们对外宣称那个女孩子一无所有地来投奔,一草一纸用的都是他们家的。”
“怎么会如此?那女孩子的外祖母呢?为什么不给她做主?”黛玉心头一颤,原先的感觉随之破碎,不知怎地,她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命运一样,那么怵目惊心。
雪雁放低声音,叹道:“那个女孩子的家产本就托给府上料理,自己无法做主,和他们家的荣耀相比,她的外祖母心中疼的就不是她了,无奈默认了府里的动作,认为家里花了那女孩子的家产,就一定会让她进门,所以明确表示自己看好孙子和外孙女的婚姻。虽然这位老太太几次三番打击舅母的外甥女,但是人家迟迟不肯外嫁,就住在府上不走,老太太毕竟年老力衰,贵人又偏向自己的亲娘,没过几年老太太去了,再也保护不了那个女孩子了。”
她讲的就是原著上黛玉的命运和结局。
黛玉蓦地抓住雪雁的手,问道:“后来呢?后来那个女孩子的命运如何?”
雪雁凝视着她,毫不客气地道:“那个女孩子因为知道两家的约定,而且她表兄是外祖母之外对她最好的人,又没有人教导她关于名声的重要性,所以平常都不避讳,任由表哥在她睡觉时进出卧室。结果她外祖母死后,她舅母聘了自己的外甥女做媳妇,她自己心思落空,没有了名声,没有了家产,没有人来求娶,无处可去,很快所以就郁郁而终了。因为她的舅母绝不会让她活着嫁出去,她嫁出去就代表府里要归还属于她家的财产,可是银子已经花光了,哪里有能力归还?所以就算没有为名声所累,她也必死无疑。”
话音一落,雪雁只觉得手腕一紧,看到黛玉双眼通红,粉唇微颤,道:“不可能!不可能!人心怎么那么狠?就这样逼死一个可怜的女孩子?他们不是有婚约吗?”
“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证,单是书信中的约定能作什么数?而且老太太去了,谁承认有那么一纸约定?”雪雁说完,问道:“姑娘觉得她可怜?”
“是。”黛玉缓缓地点了点头,心里的恐惧难以形容,“为什么她外祖母不为她着想,不教她规矩?不制止流言?不告诉她男女有别?为什么没有早早给他们定亲?如果他们订了亲,她舅母不就不能反对了吗?”
雪雁叹道:“谈何容易?古来婆媳是天敌,都认为婆婆苛待媳妇是天经地义的,舅母不愿意,老太太不敢强求,怕舅母做了婆婆对她不好,只能慢慢周旋,希望舅母能答应这桩婚事。而且,老太太年纪大了,只想孙子孙女外孙女在眼前陪她吃喝玩乐,没有精神教导管家理事的手段、应酬交际的规矩,下人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当然认为两人是一对,对外面说的时候也这样说,兼之两人从来都不避讳,于是人尽皆知。最后没有在一起,但是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她表哥依旧可以娶妻生子,可她却没了活路,只因为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
说完,她轻轻道:“姑娘,你告诉我,你想落得和那个女孩子一样的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