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媽媽的意思,她肯定是幫他的,總不會害他,所以賈彬隻字不提回家勸說母親更改決定的話。
「我媽是為了咱倆的未來考慮……」賈彬握緊自行車把手,思慮半晌,憋出一句話。
這句話簡直像點燃了炮筒一樣,蘇三丫紅著眼眶站定,略顯凌厲的目光像箭矢一樣射向溫吞的戀人。賈彬被她的眼神驚住,一瞬間肌肉繃緊,心臟突突直跳。
「賈彬你混蛋!給我滾,滾回你媽懷裡吃奶去吧!天天張嘴閉嘴就是『我媽,我媽』,難道你就沒有一點主見嗎?」說完,她掩面沖回家裡,破舊的木門「嘭」地一聲在他面前合上。
賈彬茫然無措地立在原地,耳邊迴響著蘇三丫帶著哭聲的喝罵。
他說錯什麼了嗎?媽媽確實是為了他和蘇三丫的未來共同的小家在考慮啊,不能被窮親戚們拖累。想當初她不正因為如此,嫁給爸爸後主動和貧困的姥姥姥爺家斷了來往嗎。
三丫為什麼不能多替他、多替他們日後的小家著想一下呢?
賈彬又在蘇家大門口站了幾分鐘,料定木門今天不會再為他敞開了,懷著滿腹疑惑和委屈騎上自行車回家。
他需要媽媽為他出出主意。他還是挺喜歡蘇三丫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一意孤行地違背媽媽的意願非要和三丫處對象。
眼裡勾起嘲諷的笑意,蘇二丫收起凳子搬回屋裡,低低嘖了一聲。
上輩子也是如此,三妹夫家嫌棄蘇家窮,逼三丫婚後和蘇家不再走動。陳春花為了三丫的幸福同意了這項不合理的要求,即使女兒回家,也是閉門不見。
沒錯,蘇二丫是重生的。
上輩子她嫁給了現在的相親對象雷長信,只生了一個女兒,正準備要二胎時,國家開始實行計劃生育政策,二胎夢胎死腹中,她被婦聯的人強行拉去衛生所上了節育環。
因為沒生下兒子,婆婆和雷長信看她越來越不順眼,髒活累活全部推給她。
九三年臨景市迎來下崗潮,「鐵飯碗」被打破,雷長信的工作也沒能倖存下來。自那時起,他染上酗酒的惡習,喝醉後動輒對她連打帶罵。
為了維持生活,她不得不四處當臨時工賺取微薄的薪水,回家還要做家務承受婆婆的挑刺和老公的暴打,不到四十歲就死於勞累過度。
再一睜眼,蘇二丫回到了七五年,自己十九歲那年。起初她高興壞了,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她有後面二十年的記憶,她知道七七年會恢復高考,八十年代開始經濟徹底復甦,商機遍地,閉眼都能賺錢。
她雖然有初中學歷,但根本靜不下心學習,想通過高考改變命運是不可能了,於是,蘇二丫把目標定在經商上。
蘇二丫重生的前一個月,折騰著做一些小點心到黑市上賣,想通過這個積累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