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霑拽了拽任歌行的衣袖,在任歌行耳邊道:「慕雲阿姨是我娘從小閨中密友,後來認識了現在的夫君,就遠嫁了,我竟不知她現在在徐州,任大哥……我想應當沒什麼問題罷,慕雲阿姨一向對我是很好很好的。」
任歌行面色不改,半咸不淡地笑了笑,道:「既如此,那便叨擾了。」
阿才笑道:「任大俠李公子且下了馬隨我來罷,我家老爺夫人給您二位備了上好的馬車,恐怕怠慢了貴客。」
任歌行頷首道:「多謝。只是我們二人於路上結識了一位志趣相投的小兄弟,於我二人有救命之恩,若登門拜訪叨擾數日,恐怕是要帶著這位小兄弟的。」
阿才忙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任大俠請吧。」
任歌行翻身下馬,一掀馬車帘子,道:「下來罷,我們換個車。」
阿才連忙去扶李霑,把李霑接下來之後伸出手臂給楊晏初扶,一抬頭,正好和楊晏初對視一眼。
楊晏初在看清阿才長相的時候,一瞬間臉上血色褪盡。
他……他認得那人。
在他還在浣花樓里的時候,好像是有個姓高的客人,那人有個貼身的小廝……
就是他!
阿才愣了一下,然後笑開了,笑容頗有些狹昵浮蕩:「這不是巧了嗎……」
楊晏初瞳孔緊縮成一點,他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手腳冰涼地坐在那裡,細而秀媚的眼睛目眥盡裂瞪著阿才,李霑還在阿才身邊,他不敢有太大動作,只能拼命地沖阿才搖頭。
阿才揚了揚眉,油滑世故地轉開了話頭:「這不是巧了嗎,我家夫人特特地命了小的準備了能容三人的馬車,天意早知今天又有貴客了。」
任歌行頗為不適地扁了扁嘴,心說這人怎麼癩□□一樣讓人心裡不舒服。
阿才還在跟楊晏初說話,步步緊逼著往楊晏初的心尖上挑:「這位少俠尊姓大名?」
楊晏初矜傲地挺直著腰背,盡力端穩聲線:「在下楊晏初。」
阿才拉長了哦了一聲,瞟著他把胳膊遞了上去:「少俠請吧。」
楊晏初道:「我自己下來便是。」
他沒有碰阿才,自己下了馬車,走到任歌行身邊,任歌行看了他一眼,搭上他的肩膀:「怎……」
晏初一抖,像甩開一個噩夢一樣避開了任歌行的觸碰,任歌行皺了皺眉:「怎麼了,臉色那麼差?」
晏初勉強笑了笑:「車坐久了,顛得有點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