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有詞啊。楊晏初只好說:「這是什麼地方,你要做什麼?」
鳳袖嘆道:「這是高家地下的水牢,什麼人家啊,地下竟然有這東西,」鳳袖嘖嘖道,「還挺方便。」
鳳袖沖一邊揚了揚下巴,笑道:「東邊兩個鋼架子和鋼索,把人倒著吊起來之後頭浸在水裡,水會順著你的鼻子流進肺,我這雙手還是因你廢的,今次一遭從你這裡討回來,可算不得我心狠手辣。」
楊晏初道:「悉聽尊便。」
鳳袖輕輕嗤笑了一聲,袖子輕輕一抖,腕子裡射出兩道紅綃,電光火石間把楊晏初吊了起來。
李霑驚道:「楊大哥!」
楊晏初吊在半空中,勉力地轉過頭去,對李霑安撫地搖了搖頭。
鳳袖手筋斷得不像樣,只得手腕掣住紅綃,輕輕往後舒展了一下,縱然如此力量也大得驚人,楊晏初不禁被扯得悶哼一聲,沉靜地垂著眼睛。鳳袖將他拽到面前,一雙細長的,寶光瀲灩的蛇一樣的眼睛細細地打量著他。
鳳袖眯了眯眼睛:「你的眼睛裡沒有恐懼。」
楊晏初笑了笑,道:「我嘗過水刑的滋味。」
鳳袖頗有些訝異地挑著眉,道:「你不是任歌行養的孌寵麼……怎麼,任歌行玩這麼刺激的?」
楊晏初聽不得他那麼說任歌行,比污衊更甚,還沾著一層辛辣下流的性的刺探,噁心得楊晏初直皺眉,他張了張嘴,可最終懶怠又輕蔑地沉默了。
驚雷動地來,悶悶地,劈在空中,地下的水牢里也隆隆地響,突然,鳳袖說話了,他那聲音像踩著某種韻律,西皮流水地淌過去,透著一股調笑的惡毒,他說:「裴寄客很久之前對我說過,以後遇見你,不可殺。你說這是為什麼,賤貨?」
楊晏初心累道:「不管因為什麼,總之我沒有爬你男人的床就是了,你不必吃這飛醋。」
鳳袖勾了勾唇角,突然利落地撤掉了系在房樑上的紅綃,楊晏初猝不及防地摔回了水裡,鳳袖又將他倒吊了起來,也沒用東邊角落的鋼架子,手腕動了動,楊晏初的頭就浸在了水裡,停幾息再拽出來,就這麼來來回回地玩兒了幾下,鳳袖才將他吊高,紅綃在他臉上抽了兩下,登時就是兩道長長的血痕,楊晏初吐出一口水,沒命地嗆咳。
鳳袖把他扔回水裡,懶怠地道:「我知道你,這兩條傷口過不多久就會長好的,疤都不會留,和裴寄客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抗揍耐打,裡頭卻慢慢壞掉了——他不讓我殺你,我不痛快,我偏要殺你。」
楊晏初不能答話,滿面通紅地一下一下咳嗽著,李霑勉力湊到他身邊,用捆在一起的手,一下一下地敲他的後背,說話間那本來只到腰間的水已經淹到了胸腹,而且還在一層一層地盪著,鳳袖笑起來:「罷了,罷了,手筋的事我也報了,這水會在半個時辰之後把你們淹沒,在那之前我不會再對你們做什麼。」
「你不是衝著泰阿令和朝徹珠來的。」楊晏初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