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晏初無奈地看著任歌行,一邊嫌棄他一邊迷戀他,心想這人皮相真是上上等的,都笑成盆兒了,那張臉還是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輸給他了簡直。
就在這時,任歌行抖開了一件衣裳,夾在中間的一張手帕飄然而落。任歌行和楊晏初大眼瞪小眼,任歌行笑容僵在臉上,心裡突然咯噔一聲。
他餘光看見那手帕上有字。
他笑容漸漸消失,彎下腰把那張手帕撿了起來,楊晏初在旁邊猝然開口:「上面繡了什麼?」
「啊,」任歌行裝作無事發生一樣把帕子找了個旮旯塞了進去,「沒事兒,一首,那個,一首詩。」
楊晏初直接走過去把那帕子抽出來抖開。
段西泠繡工很好,字繡得很娟秀,情意也繾綣。
妾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
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
是蘇小小的《同心歌》。
楊晏初沉默半晌,心想段西泠大概不是她自己口中「混街面」的,至少從前不是。只是後來天涯淪落,也是個苦命人。
「也是個苦命人。」任歌行道。
楊晏初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又道:「但是你答應過我的……」
「我記得的,」任歌行靠在窗邊,翹著二郎腿喝茶,用碗蓋撇去浮沫,淡淡道,「在我想清楚之前,不看別人。」
這話當著李霑的面就這麼說出來了,一點也不遮著掩著,李霑萬萬想不到任歌行和楊晏初出去那一會兒是去說這個事的,有種錯過了整個世界的感覺,他呆滯了一會兒:「你們……你們倆……」
他把眼神轉向楊晏初。
楊晏初對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李霑:「……您真是我楊大哥。」
「去你的,」任歌行又喝了口茶,用茶碗遮住了臉,「大人的事兒,小孩別管。」
「別啊,」李霑本來在躺著消食,骨碌一下坐了起來,「別想了啊任大哥,小楊哥哥多好啊,你還猶豫什麼呀,你就不怕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嗎?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有的是你後悔的,你得抓緊啊任大哥。」
「沒關係的,」楊晏初接過了話頭,笑道,「過了這個村還有下個村,柳暗花明又一村,每一個村我都開店。」
他說:「我一直等你。」
李霑一口血都要吐出來了,哐地一聲又躺了下去,臉衝著牆,一言不發地蓋上了被子。
沒救了這倆人,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