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歌行喃喃道:「我後悔沒早些遇見你。」
楊晏初訝異地挑了挑眉,笑道:「現在能遇見你,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任歌行搖了搖頭,伸手去握楊晏初的手,握住了,十指相扣,珍重地廝磨。楊晏初把頭靠在任歌行肩上,道:「對了。段姑娘的遺體,小霑後來叫店老闆幫忙把她收殮了。」
任歌行頷首道:「好孩子。」
「還有一事。」楊晏初道,「當日霍前輩走之前要將內力傳給小霑,可是卻發現李霑的經脈……是從小就被人封住的。」
任歌行:「什麼?」
「李霑不承認,霍前輩就改口說自己看錯了,可到底是江湖聖手,我信他。任大哥,」楊晏初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李家獨子李霑既然從小荒廢武學,李氏夫婦全力制出泰阿令和朝徹珠的時候,難道沒想過一旦他們百年,一定會有人來搶嗎?」
任歌行緩緩道:「泰阿令不是他們夫婦二人所制,是李家代代相傳之物,從前李家並不屈居浮梁,而是整個江右的望族,只是後來敗落,舊部散於各處,才以泰阿令為號,以待重振李家……可朝徹珠的確是橫空出世。」
泰阿令,朝徹珠,獨子,被封住的經脈,滅門……
二人面面相覷,一絲難以言說的陰雲爬上二人心頭。
而就在這時,任歌行忽然聽見了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一步一步,拖沓,遲鈍,輕重不一,他皺了皺眉,道:「有人來了。」
來人傷痛至極的樣子,走得很慢,身形搖晃,一身紅衣襤褸得不成樣子,眉目仍艷麗,長發卻蓬亂,沾著崑崙的塵灰。
像朵零落的格桑。
是鳳袖,他回來了。
鳳袖本以琵琶妙音傷人,論輕功肉搏,到底還是差些,況且他手筋剛剛被挑斷,手傷未愈,崑崙苦寒,儺措又在崑崙之巔,不測之淵與萬丈峭壁之間,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拿到,又怎麼回來的。
他低著頭,彎腰抱著什麼東西,邁進門檻的時候突然被絆了一下,整個人栽在地上,乾脆就躺在地上歇了一會,餘光忽然看見前邊站了倆人,他眯著眼睛勉力抬起頭,看見任歌行和楊晏初表情複雜地站在他面前。
鳳袖腦中嗡鳴大作,震驚而戒備地瞪了他們一眼,本能地想站起來,但是沒有成功,他頓了頓,緩緩側過身蜷縮起來,護住了懷中的一包東西。
那就是崑崙儺草吧。
任歌行看了他一眼,攬著楊晏初離開了。
楊晏初聽到他帶著嘆息的一聲傳音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