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歌行默不作聲,心中暗嘆,如今亂世,江湖縱然漂泊,讀書入仕也並非就高枕無憂平步青雲——楊晏初的父親楊儀簡就是如此。選哪條路都不安穩,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比武招親,看著是挺作的,太招搖,但是我當時沒法出家門,要把事情鬧大讓你知道,只有這一種方法了。」邵秋月苦笑道。
「很好用啊,」肖聿白笑道,「我人剛到徐州,就有人半夜敲門,說老肖不好啦你婆娘要跟人跑啦,嚇得我半夜鞋都來不及穿好就又開始趕路,跑死了幾匹馬,幾天都沒有睡覺。」
邵秋月瞪他:「你信我會跟別人跑嗎?」
「自然是不信的,」肖聿白還是很好脾氣地笑著搖她的手,「我怕伯父伯母為難你嘛。」
邵秋月搖頭嘆道:「你……你這次打算怎麼辦?」
肖聿白道:「再去提一次親。這次事情鬧得這麼大,伯父伯母顧及邵家和你的清譽,大抵也不會再那麼強硬地拒絕我,一次不成,我去兩次,」肖聿白溫聲笑道,「或許你這段時間又不能常常出家門了,不過沒關係,我翻牆很有一套,」他聲音低下去,「翻了又不止一次兩次了。」
邵秋月臉有點紅,迅速地瞟了一眼對面假裝若無其事的任楊李三人:「這說正事呢!」
「這就是正事啊,」肖聿白還挺正經,「不管這次會怎麼樣,偷偷溜出來也好怎麼樣也好,今晚我們一起過花朝。」
任歌行道:「花朝?」
肖聿白點頭笑道:「你們來得巧,剛好趕上花朝節,你不長住兗州,或許不知,花朝是這裡一個很特別的節日,嗯……你若有了心上人,花朝節還是挺好玩的。」
百花之朝,令會男女,自然有許多月上柳梢頭的纏綿□□。任歌行聽罷,立刻道:「誰說我沒有?」
場面安靜了一瞬。肖聿白訝異地挑眉道:「你有?」
任歌行長臂一展,還配了個噔噔噔蹬的音效:「就是我旁邊這位。」
楊晏初早就在等他這一句了,無縫銜接地點頭微笑道:「在下楊晏初。」
李霑補充道:「是他,就是他。」
肖聿白表情空白了半天,溜出來一句:「原來是嫂子……真是……」
邵秋月比他更懵:「……真是太失敬了。」
任歌行笑了出聲:「可不嗎——你怎麼就一眼從人堆兒里把他給挑出來了,妯娌相見分外眼紅麼?」
李霑小聲道:「好吃不如餃子。」
楊晏初小聲回:「抗揍不如嫂子。」
「不是,」邵秋月有點尷尬,「我又不是真的想比武招親,嫂子看著就是個不會武功的,長得又實在出挑——」
任歌行贊同道:「這倒是真的。」
肖邵二人都是豪爽人,知道任大俠斷袖也就知道了,接受得十分乾脆利落,邵秋月舉起酒杯道:「之前對楊……嗯,嫂子太冒犯,這杯秋月自己罰了,嫂子你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