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歌行道:「也不一定,邵老爺也算半個江湖人,對李氏往事一直語焉不詳,誰知道他到底怎麼回事,」,他嘆道,「而且姓鳳的到底明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
楊晏初道:「他說話總不會無的放矢,只是這句話……究竟誰是聖人,誰是大盜?」
任歌行長長地出了口氣,把紅屍翻了個面,發現屍體的背面已經發黑了,被昨日的蛇毒腐蝕成亂七八糟的一片,更是無從下手,任歌行只得又把他翻了回去,讓他躺著,道:「若大盜是他,他沒有這樣說的道理,畢竟聖人死不死他都得為了鬼手當這個大盜,若大盜所指不是他……那就有意思了,他在暗示我什麼?」
楊晏初道:「你是說有人在指使他?」
任歌行與他對視一眼,淡聲道:「也只是猜測罷了。」
任歌行躬下身去,仔細翻找觀察著紅屍體內的一道凹陷,只留給楊晏初一個烏黑的發頂,他開口,聲音有些悶悶的:「丹田是氣脈匯集積澱之處,他在這裡剖走了什麼東西?」
楊晏初一隻手給他舉火摺子舉得酸了,又一直弓著腰,難免難受,正打算直起腰換一隻手,餘光忽然瞥見,就在這具屍體邊的一棵大柳樹旁,露出了一隻戴著手套的手——
一切只發生在瞬息之間。
就在楊晏初撲過去擋在任歌行背後的那一瞬,任歌行反手一摟與楊晏初一起滾在地上,有細細風聲擦著兩人的耳邊倏然而過,而他們二人原來站的位置,一支短箭赫然插在地上,已然入地一寸,猶然微微震動,發出一陣嗡鳴。
任歌行的渾身的血刷一下就涼了。
那是……狼毒箭。
有血線順著楊晏初白皙的頸項細細地淌了下來。
躲在樹後那人見一擊不中,飄然遠逝,柳樹簌簌地抖了幾下,再看不見影子。
楊晏初當時撲上去的時候什麼也來不及想,完全靠本能,待到頸上傳來一陣涼意的時候,他心裡才堪堪來得及浮上第一個念頭——
幸好我跟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