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兗州。」邵老爺突然道。
李霑喃喃道:「邵伯父……」
邵老爺嘆道:「我已經年老,不能跟著你們西進,兗州民風散淡,不曾出什麼武林大族,只有我一個邵家,大概說得上幾句,也只有糧餉上能幫襯一二,要多少,去府庫里拿就是。」
宋鶴道:「任大俠!」
從宋鶴剛開口,任歌行就變得分外的沉默,他沉默地聽著,沉默地聽著長安驚變,臨川藥人煉成,那個曾經險些害死他的師弟如今的任氏家主死守潼關,任氏同門慘死,殘肢引來食腐的鼠和鷹,四州結盟,把他推出來做盟主——
所謂盟主,不過是亂世之中,四州勢均力敵無法相互吞併,如果結盟,找一個武藝高強又沒有家世後盾的光棍當盟主,至死不回本家的羽霄劍任歌行是最好的人選。
宋鶴還在叫,嗔著眼睛:「任大俠!」
李霑喊他:「你別吵了!」
「我怎麼能不吵——任大俠,五年前你曾經路過一次徐州,平徐州山匪之亂,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十二歲,你的那句話我記了五年——」
「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澆之,世間之大不平,非劍不能平之也!」
那年任歌行初下山,剛剛養好一身險些致死的傷。
宋鶴眼中像有什麼東西熊熊地燒了起來,那眸中神采,不似方才強行□□的老成持重,依稀像是幾個月前在徐州高府,那個痴迷武學,趴在任歌行的屋頂上敲房頂瓦片的少年。
宋鶴說:「我因此相信有俠之大者,自帝都驚變,我即刻奔赴戰場,走遍四州二十六郡,我覺得你一定也會這樣做的,你——」
「我當然會那樣做,你激動什麼。」任歌行道。
任歌行一直在桌下和楊晏初牽著手。他的手不像他的聲音一樣低平沉穩,他的手握著楊晏初的,握得很緊,手掌和手腕都暴出青筋,楊晏初更緊地纏回去,拇指用力地摩挲著任歌行粗糲的虎口。
那是他的血海深仇,而此時楊晏初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當然會這樣做。」任歌行重複道。
為胸中塊壘,為世間不平,為生民天地。
為心上一人。
任歌行道:「替我轉告四州家主,此身孑然,足以赴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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