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媛點點頭。
溫婉招呼侍應生買單。
“女士,貝肖特包間的先生已經買過單了。”
王媛媛做個吹口哨的動作,出了門,斜睨溫婉,“還說沒一腿,我看,不只有,而且這條腿得有水泥管子粗了。”
☆、誣陷
這幾天,溫婉成了中醫藥學院的熱門人物,特別是碩博研究生,就溫婉這一話題,展開了熱烈討論。大多數同學都對溫婉的能力和運氣給予了高度肯定,少數同學親切地稱她為“勵志目標”,但也有人懷疑存在暗箱操作問題,並對其進行了強烈譴責,表示會持續關注。
這些,溫婉是不知道的。她知道的是,王平院士要見一見自己。
王院士90歲了,再老當益壯,精力也比不上從前。他早已不親自帶碩博學生,精力放在對幾個大課題的指引上,還有些科研外的事,畢竟人在江湖,不能完全摒棄俗務。
王院士一生桃李滿天下,徒子徒孫眾多,溫婉雖然是嫡系裡的嫡系,但與王院士打交道並不多,更從沒單獨去見過老先生。
這次,溫婉知道,是沾了荇黃素項目的光,說到底還是老師周永年的遺澤。
周永年追悼會上,老先生的致辭情真意切,幾度落淚,充滿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哀傷。在科研上,周永年或許不是最強的那個,但他為人可敬、早逝可憫,老先生從情從理,都會多看顧他的身後事一點——比如他的學生,比如他這麼多年心心念念的項目。
周永年去了,關於荇黃素項目的事,王平對底下的暗流涌動,不是不知道,但“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只要項目能做下來,誰做都可以,但老先生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溫婉這個小姑娘自己扛了下來。現在她又通過了審查,王平就想見一見她。
對溫婉,王平還是有印象的,跟在永年後面,不大愛說話,長得一副聰明相。她的論文,王平也有印象,在他們這一代,算是很靠譜的了。
溫婉坐在王平對面,略有緊張地等著老先生的訓示。
“永年像你這麼大時,才開始讀博士,科研也才開竅。”老先生用憶當年來開場。
溫婉笑一下,跟老先生說起那張老照片,“我看過一張照片,您坐在中間,旁邊有周老師,還有秦老師、蔣老師他們。”
王平一生不知道跟學生照過多少合影,別說溫婉只是口頭毫無特徵地描述,就是把照片擺出來,王院士也不一定能想起照這張照片時的場景——但他能想起二三十年前的歲月,每年畢業季,跟一群風華正茂的學生一起拍照,陽光那麼烈,每張臉都那麼年輕,然而現在包括永年在內,已經有好幾個都不在了。
“那時候,小秦嚴肅,永年最有人緣,小蔣他們有什麼事都找永年。”
溫婉腦補了30集山門師兄弟相處日常,秦老師是身負重任的大師兄,周老師是好說話的小師兄,蔣老師是傲嬌的小師妹,不由得笑起來,眼睛裡卻泛起濕氣。溫婉趕緊低下頭,怕老先生看見。
“孩子,你很好,這個項目好好做,人手不夠或有別的什麼事,去找你秦老師,找小蔣也行,小蔣就是嘴不好,其實心軟。或者來找我,”老先生嘆口氣,“我總還能再看顧你們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