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逝者的緬懷和追悼之後,是對在這場對抗危重傳染病戰役中做出突出貢獻的英雄們的表彰,溫婉是在列的。
表彰儀式在國家某標誌性建築里進行。溫婉小學的時候,學校組織學生們去參觀過,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這裡站在台上,接受表彰。
激動嗎?自然是激動的,但程度並不那麼強烈。在看過這麼些生死離別之後,溫婉儼然培養出了點“大將風度”,當然也可能是面癱症越來越嚴重了。
溫婉的佛系母親柳旭女士終於又管起了凡塵俗事,“別邋邋遢遢的,穿個牛仔褲就去了。”
“怎麼會?我有當季的小香套裝。”前兩天去拜見未來公婆,咬牙置辦的行頭。平時沒機會穿,這會子再穿一次,還能多回些本兒。
柳旭皺眉,“穿得什麼香奈兒!像個科學家的樣子嗎?”
你一定對科學家有什麼誤會,溫婉翻個白眼兒。
但那天到底是讓柳女士打扮的——簡單的白襯衫,卡其色直筒裙,清湯掛麵的長波波頭,活像個才走入職場的初級OL。
這就是科學家該有的樣子?溫婉腹誹。不過好在也不失禮,就這樣裝著嫩去了。
然後對比就慘烈了,為非典做出貢獻的有無數年輕人,但能站在這個台上的,真沒幾個太年輕的,溫婉這“清純玉女”往裡面一站,畫風就不是一路的。
大家都知道這位科學家年輕漂亮,但沒想到年輕漂亮成這樣,以至於給溫婉頒獎的那位老先生念叨了兩遍,“真是年輕有為啊,年輕有為!”
溫婉抿嘴一笑,似春風吹過。
柳旭女士和溫廣鳴先生難得平和地坐在一起,看著新聞裡面的閨女,倆人一塊感慨,孩子們是真長大了。
溫廣鳴突然跟柳絮說,“我打算再婚了。”
柳旭塗著指甲油,看他一眼,接著塗,“誰啊?男的女的?”
“……”溫廣鳴沒想到前妻竟然還發展出了幽默感。
“孔芳。”
停頓了一下,柳旭點點頭,“這個夠傻,可以的。”
溫廣鳴不跟她計較,笑笑,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柳旭抬眼看溫廣鳴的背影,略顯佝僂,帶著點兒老男人的瀟灑和不羈,撇撇嘴,接著塗指甲。
王媛媛到底按時畢業,來到一家大型藥企工作。
“媛媛,溫婉你認識嗎?你們同學校同學院的,咱們做研究的要是做到這份兒上,也不辜負這麼多年的實驗室尼姑生活。”新同事指著手機上的新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