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轉頭,點點白光如螢火蟲般自石體內飄出,那是無數的信仰,這一幕極美。
落在商硯眸中卻如地獄一般,他遍體生寒,一顆心如墜冰窟。
是了,對於原石來說,他便是那源,便是那根,若他不再是人,留給對方的,唯有潰散一途。
不,這絕對不可以,他等待了萬年,怎麼可以是這樣一個結果?
他開始猛拍石像。
「原石,你能聽見嗎?」
「你不要開玩笑了,應應我好不好?」
「你忘記你的心愿了嗎?你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做?」
「你不是說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會死嗎?你這個騙子、騙子!!!」
嗓音由於過於用力已啞的不像樣子,他想以這種方法來喚回原石的意識,可惜徒勞無功。
不止沒有任何回應,那白光溢散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對方此刻就如枯死的樹,黑了的潭,驚不起半點生機。
或許連那都不如,樹和活水,至少曾存在過生命,石體這樣子,簡直就像從未存在過。
商硯停下了,他以一種近乎平靜的悚然目光看著石頭,如同很久以前那般。
思緒飄回很久以前,長河落日,落木蕭蕭,日復一日,等一永不會開口的石頭。
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大抵與此刻是相似的吧。
或許此刻,還要更為絕望,曾經他義無反顧地撞石。
除卻那滿腔的赤誠熱血外,大抵還有一絲不甘心和......希冀。
這強大的執念隨著他的骨血滲入石頭,在那裡,他看見了一個正在成型的意識。
他不解,既有意識,為何從不回應?
死後執念一般會慢慢消散,但他日日看著那懵懂的意識,執念反倒日益增長。
他想找那意識問個明白?想要陪著石頭,想要對石頭訴說心意,還有很多很多事,想要帶著石頭去做。
後來,那意識日漸清晰,他欣喜若狂,想要開口,卻發現,執念是沒有舌頭的。
他陪著石頭進了部落,看見石頭一天天強大,看著石頭控制了一副軀殼,而他依然是無法被人察覺的執念罷了,怎能甘心?
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後,有一天他醒來,發現自己已寄居在一棵種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