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尊不知什麼時候斜倚在了楓樹枝上,墨發未束,隨意散開如瀑布般掛在樹枝上,對方未系腰帶,大風飄過,帶下幾片楓葉,落在他迎風飄擺的素白衣衫,如火般炙熱,又如蓮般清雅。
可惜唯一的觀眾卻無心欣賞,商硯錯愕當場,艱難問:「您什麼時候來的?」
衍尊輕揚眉梢,本欲貼心說他剛來,但看見對方那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忽然心生逗弄之意。
他面色嚴肅,眸如深潭般盯著人,輕飄飄道:「我一直都在這裡。」
頓了頓,補了一句,「這半月來,一直都在。」
商硯僵了僵,乾笑道:「您別開玩笑了,我這半月這樹每天看了沒有十遍也有八遍,可一次都沒看見您。」
「哦?那這樣你該明白了。」衍尊驀然消失了一瞬又驀然出現,「不過障眼法罷了!」
「那我剛剛說的,您......」
「沒錯,都聽見了。」
商硯頓時如遭雷擊,顫顫巍巍抬頭看了一眼,恰好一枚楓葉飄到衍尊面容上,襯的那面無表情的臉越發詭異而嚇人。
他趕忙擦了把冷汗,「師尊在上,是弟子錯了,竟敢如此誤會您的良苦用心,我這就回房面壁思過去。」說著就欲溜之大吉。
「站住!」衍尊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睨了他一眼,悠悠道:「你說說,我有什麼良苦用心?」
商硯瘋狂地思考對策,忽然福至心靈,情真意切道:「修真之人最重心性,您一定是想藉此磨練我的心性,我一定好好苦修,絕不辜負您一番苦心。」
「......」衍尊硬生生被說尷尬了,他清了清嗓子,順了這個台階,「你果然悟性極高,有此覺悟,為師很欣慰。」
商硯很是謙遜,「哪裡哪裡,都是您教的好。」
好一派師慈弟孝。
半晌,商硯都要笑僵硬了,他問:「夜已深,我可以回房歇息嗎?」
「等等!」
一個眨眼間,衍尊已出現在了商硯跟前,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不餓嗎?」
商硯一怔,實話實說道:「我天生就不需要吃飯。」這段日子衍尊也看到了,掩飾也無用。
本以為對方要追問,豈料衍尊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日後出門在外,不可讓人知道。」
「是。」商硯應了。
「對了,楓枝拿來,我給你換個有用的。」
衍尊這句可是實打實的真心實意,可落在商硯耳朵里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急忙表態:「不用,這個弟子非常喜歡,便是絕世珍寶也比不上您的一片愛徒之心半分,萬金也不換。」
衍尊萬分心塞,算了,他都已經習慣了,人們總愛曲解他的意思。
他嘆了口氣,拿出一片方塊狀的玉質品,「這是信物,有了這個,你可以隨意出入風陣。」
商硯接過來,問:「我不用繼續磨練心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