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離開得久了,有些東西漸漸的生出了變化了,變得不一樣了。那根細細的線,最後還是被扯斷,還是宣海潮自己個兒伸手,親手這樣子扯斷的。
她不得不承認,那時候木可人確實伸手拉了自己一把。
正在這時,許雪莉卻也是聽到了咚咚的敲門聲。
“木小姐——”
面對木可人的時候,許雪莉已然是伸手,輕輕的拂去眼角的淚水。
她盯著眼前如斯美麗的臉龐,心裏面一點點的酸意卻輕輕的瀰漫開來。
她記得自己剛讀書的時候,確實很念著鈴鈴。有時候做夢,都夢見自己的女兒,軟乎乎的一團,拱在自己的懷裡喝自己的奶水。周圍的同學,與自己年紀相若,差別也不大。可自己清楚的知道,這些同齡人可能還是女孩兒,可自己已然是個女人了。那時候,許雪莉還魂牽夢縈的想著孩子,想著那個並不在自己身邊的女兒。
有時候一夢醒來,自己眼角還有淚水的痕跡。
可人就是這樣子,漸漸就會變了。就跟村兒裡面那些會說三道四的長舌婦講的那樣,女人在外邊一呆久,心都會野了。
最初對女兒濃烈的思念,漸漸變淡了許多,而來至鄉下父母的勒索,卻仍然仿佛了無止境。
更何況母親對子女的愛,她還在網上看到了別的理論解釋。
那是屬於母體激素的分泌,動物本能控制著女人投放母愛,保障種族的繁衍,犧牲自己的利益。
也許是這樣子吧,如果沒有鈴鈴這個女兒,她也能過得很好,不用這樣子的辛苦。
她的未來,就好像染滿了黃金,就那樣兒光彩耀眼的染滿了自己的眼帘。
日子一久,她對女兒的心思也淡了很多。就好像她對木可人,一開始確實是真心實意的感激。木可人毫不猶豫的借給自己錢,讓她度過難關,順利郵錢給鄉下的父母。就好像苦主給綁匪贖金一樣,只不過這場勒索是長久不斷的。日子久了,她對於木可人的幫助,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總覺得,木可人知道自己處境的不堪,令人很是不自在。還有,欠了別人東西,就覺得低人一頭。有時候,她還會有點恐懼,覺得有一天木可人會知道,這個所謂的妹妹,根本就是自己的女兒。
這些彎彎道道的小心思,就壓在了許雪莉的心中。
直到希家那個刁蠻的小公主找上了自己,希婉想趕走木可人,更何況希婉還許了她前程。
更要緊的是,她想看到木可人這聖母一般的臉蛋,一旦流露出了仇恨,究竟會是怎麼樣的顏色。
如今,記憶之中的聖光普照的臉蛋,就如此凝視自己。
“許小姐,打攪你了。只是,我,我希望你考慮一下鈴鈴。”
許雪莉唇角流轉了一縷無奈的笑容,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好意思。
“醫院怎麼能這樣,隨意透露病人的隱私?蕭太太,你可能會鄙視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許多,好似我這樣懦弱的人。我只希望,你不要對我用什麼道德綁架,硬逼著我捐骨髓。我知道,你要是生氣起來,那可是得罪了天海集團的蕭少。蕭太太不會這麼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