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哥不在村里?」顏爻卿就問。
「在呢在呢。」大根哥趕忙道。
「那你怎麼今兒個敢來找我?」顏爻卿又問。
大根哥還是有點氣虛,不過還是說:「老五,你不是說只要是村里人都要?你別看我這樣,幹活那也是有一把子力氣的,你叫我幹什麼都成,不給工錢也成,只要給口吃食就好。」
作坊裡屋檐下面還掛著一條一條的豬肉呢,大根哥早就打聽清楚了,據說顏爻卿管飯,一天甭管是管幾頓飯,那定然會有一頓飯有肉的!
就是為了這口肉他也得進來幹活,工錢多少的倒是其次,實在是他家裡頭早就揭不開鍋了,村裡頭人都知道他是啥樣人,借糧食根本借不到。
後面的人一聽還能這樣,很明顯只管飯不給工錢更划算啊,就生怕顏爻卿點頭,於是就趕忙喊:「老五,我也不要工錢,你只要給口吃的,管飽就行。」
「給口吃的就行,我保准幹活出力。 」
「不給吃的,每天叫我刷刷鍋也行。」
燒肉的鍋刷一遍,那刷鍋水也有肉味,拿來燒菜也能沾點葷腥,正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好些個人就開始打退堂鼓,他們家中還有些糧食,倒不是衝著管飯來的,而是衝著工錢來的。如果顏爻卿覺得這些不要工錢的人更划算,不要他們,那他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這個帳誰都會算,不拿工錢就能省下銀子,能省銀子誰願意往外拿銀子呢?
「我定的規矩,誰說可以隨便修改的?」顏爻卿瞪大根哥,「你現在可以家去了,我不要你。無根生你過來……」
「為啥不要我?」大根哥不服氣。
「我說不要就不要,沒有為啥。」顏爻卿不理大根哥,扭頭衝著無根生道,「你今兒個怎麼過來了?」
這個無根生說來也是命苦,大小流浪到上坡村,村裡頭人家都覺得這孩子命苦,就隔三差五的給口吃的,叫他硬生生在上坡村慢慢長大了。
長大以後無根生就在村里自個兒起了一間草屋,平日裡幫著村裡的人家干一些農活換口吃的,湊湊活活的這麼些年也過來了。
不過也只有農忙的時候他才能找到活計,農閒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沒事幹,難能請他幹活呢,他就得自己尋摸吃的。顏爻卿見過他那草屋,外面天天曬一些野菜,約莫是曬乾了磨成粉,留著冬日農閒的時候果腹的。
現在地里的活就不多,無根生大約是好些日子沒吃飽了,看著面黃肌瘦的,偏偏他骨架大,瘦高瘦高的,看著就有些可憐。
「我來看看。」無根生心虛,轉身就想走。
他終究不是上坡村的人,甚至是連戶籍都沒有,是個黑戶,天然的就被上坡村的人劃分出去,所以大根哥才能那麼理直氣壯的看不上他。
顏爻卿手指頭有節奏的敲著,拿眼角瞥黃四郎。
真要說起來還是黃四郎棋高一著,真相大白以前他其實也是黑戶,可他成了黃家老四,名副其實的黃四郎,就身世上來說簡直是無懈可擊,便是黃家自己也是不知道黃四郎並不是真正的黃四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