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郎幾乎成了上坡村菌菇醬作坊的帳房,天天拿著毛筆寫寫畫畫,有時候忙起來飯都顧不上吃,這一點上坡村的人都知道,梅姐兒也知道,她就覺得黃四郎實在是太不值了。
明明是那麼尊貴的身份,他只需要享受別人的伺候就好,為何要去吃苦受累。
那些能被黃四郎寫下訂單的人可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人?
「不一樣。」黃四郎又說了句,「梅姐兒,你還沒跟狗老爺成親,現在還不是主子,便是你找了兩個婆子伺候……也跟穿了戲服的戲子似的。」
哪兒哪兒看上去都很違和,哪怕是梅姐兒想讓自己看上去跟記憶中那個握有權利,且經歷血雨腥風成為最後贏家的自己一樣,可她現在還沒有經歷血雨腥風,甚至是她現在還乾巴巴的沒有長大。
後面顏爻卿便扭頭對咬狗道:「這就叫在哪兒就要吃什麼樣的飯,你懂吧?便是皇上來了咱們上坡村,那也得吃上坡村的糧食,因為別的咱們沒有啊。這花蓮縣又有什麼呢?梅姐兒那模樣,約莫是看戲的時候學的吧,當真是不倫不類的很。」
「主子,我懂。」咬狗很認真的說。
「你懂就好。」顏爻卿鬆了口氣。
咬狗也是見過世面的,顏爻卿還有些擔心他不看重自己這個主人,實在是現在的顏爻卿只是個鄉下的土哥兒而已。
不過咬狗心裡卻完全沒有想,他心裡頭想著,他真是太幸運了,竟然能遇上這樣的主子,他定然要忠心耿耿好好伺候主子一輩子。
「黃四郎。」梅姐兒的表情看上去很傷心,她也是真的傷心,眼前的一切都跟記憶中的不一樣,可眼前的黃四郎就是記憶中的黃四郎,她究竟要如何才能讓黃四郎變成記憶中的模樣呢,「黃四郎,我是為了你好。你看我幫你找到這麼些幫手,這整個花蓮縣縣城的所有人都可以幫你,只要你願意……」
「黃四郎,你過來。」
「別想著老五了,他除了拖你的後腿,除了壞你的事,他還能幫你什麼呢?他甚至還打你……」
梅姐兒記憶中的黃四郎受過傷,流過血、流過淚,可他何曾挨過打。
偏偏黃四郎就是讓顏爻卿打了,連續好些個日子都鼻青臉腫的出來拋頭露面。
「我不需要。」黃四郎打斷梅姐兒的話,眉頭緊皺道,「你沒有資格說老五,老五也不是你能說的。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跟我成親的老五是什麼身份……」
「可……」梅姐兒欲言又止。
她甚至是想脫口而出說出那些她腦海中的記憶,明明那時候黃四郎對老五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甚至是從來都沒跟老五同過房,而且每次見老五的時候都十分勉強,十分不痛快。
怎麼現在就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