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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都得了粥喝,餓了不知道多久,甚至是已經忘了吃食的味道的人就感覺自己終於是活了過來。
每個人只有小半碗的粥,說要喝飽那是絕對不可能,便是小孩兒現在也是沒飽的。
但是糧車就在不遠處,而顏爻卿也真的沒有走,他甚至是很快的重新分派下來許多活計:看上去強壯一些的漢子被單獨找出來,一塊兒在這片巡視,也不是要做什麼,就是走來走去,順便觀察縣城那邊的動靜;弱一些的人開始刨坑挖土,他們其實也不太明白自己做的都是什麼活兒,但只要幹活就有吃的,那些個吃食都不是因為施捨得來的,這誰都願意。
城中變化並沒有瞞過顏爻卿多久,城中能派人出來打聽消息,顏爻卿自然也沒有忽略城裡的人,他早就讓高飛花安排人躲在城裡,隨時都能把消息送出來。
「老五,城中找了不少青壯,都是家中糧食吃完準備等死的。」高飛花低聲道,「外面這些流民,一個人頭就能換一斤糧食。」
顏爻卿拳頭驟然握緊,「畜生!」
外面這些人並沒有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顏爻卿殺的那些人一個都不無辜,但現在活下來的這些人已經不需要再去捨棄底線,去搶去奪了,他們只需要幹活就能得到吃的,根本不需要拋棄自己的良心。
城中也得虧能想出這樣不要臉的招數,竟是這麼的不擇手段。
「把人都叫過來,我有話要說。」顏爻卿沉聲道。
他現在就是焦點,這句話剛一傳出去那些個散開的人就都趕忙回來了,並且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排隊。
所有人都發現顏爻卿黑著臉,他身上的煞氣更濃重了,臉上的表情陰惻惻的,就這麼看著他們。
顏爻卿身邊就是一堆屍體。
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根本不敢說話。
「我顏老五不是什麼好人。」顏爻卿道,「但我也絕對不是喪心病狂的人。這些人我並不敢說他們是死有餘辜,也不敢說他們是冤枉的,我顏老五也只能在這裡拍著我的良心說,我不後悔這麼做,他們的命,我擔著。」
「甭管你們怎麼想,現在我都把話撩在這裡。」
顏爻卿瞪著眼睛看著這些人。
他現在身上的味道一點都不好聞,血除了腥味還有一種粘稠的臭味,粘在身上的感覺並不好受,但顏爻卿並沒有去清理自己,他就這麼血糊糊的站著,讓所有人看著。
他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但也不會虛偽的說自己就是好人了,他要做的事情跟耍嘴皮子無關。
「現在,有人要用你們的人頭換糧食,一個人頭換一斤糧食。」
「你們要去送命嗎?」
哪有人想要送命,誰不想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