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只有一片黑暗,亞伯並不清楚該隱的結論從何而來。
該隱去了另一側,低頭凝視著彼方的黑暗空間。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亞伯在他身後問。
「我來——」該隱的話怪異地中斷片刻,才繼續開口,聲音有些顫抖,「我也不知道。」
亞伯以為他只是因為睡得太久沒有緩過神來,因此沒有追問,只顧著去拾剛剛滾在棺材旁的銅箱。
該隱在前面輕咳了一聲。
黑暗中的燈燭隨著他的聲音驀地一亮,暴露出一扇原本隱藏在黑暗中的門。
亞伯站直了身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讚嘆還是該質疑——這麼巧嗎?
遠處的石牆上嵌著一扇門,通體青灰,門上鑲著一塊純白色的正十字。
正十字。
亞伯低頭看看懷裡的箱子:「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那裡。」
「怎麼說?」該隱回過頭來。
「這是我在路上撿到的,」亞伯敲敲著懷裡的箱子,「它們的花紋都是一樣的。」
「好啊,」該隱微微點頭,「去看看。」
但他沒動彈——好像也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亞伯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瞥見了對方懨懨的模樣。
沒睡醒嗎?
那我來帶路吧。
他步伐輕快地下了平台,可沒走幾步,被該隱拉住了手腕。
「亞——亞伯,」該隱的語調又開始顫抖,「別帶箱子。」
「這個?」亞伯舉起懷裡的銅箱,「不重。」
「別帶。」該隱搖搖頭,血紅色的瞳孔盯著亞伯的眼睛,表情有些懇切——乃至哀求。
亞伯對銅箱沒什麼執念,便依言返回平台,想把銅箱送到土墩上。
但是——
「我不會逃跑,該隱。」亞伯咳了一聲,「你——你可以鬆手的。」
亞伯的手腕還在該隱手裡,力度有些重,皮膚也許已經被他握出紅印來了。
該隱如夢初醒地鬆了手,可看見亞伯離開,呼吸又急促起來。
「現在可以了嗎?」亞伯攤開空空的雙手。
「可以了,」該隱穩了穩呼吸,向他伸出手,「來。」
太體貼了,朋友。
亞伯驚奇地握住對方的手:「你這麼怕一個人?」
他像牽小孩似的牽著該隱來到門前,主動上前拉開門環。
白色十字泛起水紋般的漣漪。
門後是一片金絲玫瑰花簾,從門頂垂落而下,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後面的空間。
亞伯撩開花簾,探頭向里張望。
「有什麼?」該隱在身後問。
「什麼都沒有。」亞伯的聲音有些困惑,「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