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隱連忙跑上前去:「你的衣服呢?」
「我盛了點漿果帶回去吃。」亞伯朗聲喊著,手中捧著的衣物和漿果顯出模樣來。
「天這麼冷,凍著了怎麼辦?」該隱焦急地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披在亞伯身上。
「沒那麼誇張。」亞伯笑著將手中的衣物一左一右系成一個布兜,提在手裡,跟著唯一的夥伴走上前去。
照例是大羊領頭,小羊四處亂跑。該隱跑前跑後地追趕尚不疲倦的小羊,亞伯則走在後面,手裡寶貝似地抱著新鮮的漿果。他們一前一後,曳著長長的影子,步伐悠悠地走進夕陽里。
吃了漿果、煮了留在家裡的魚,他們還有最後一件事——砌牆。
泥磚砌的房子在太陽下曬裂,露出一道道縫隙,亞伯看得心驚肉跳,直催該隱和他一起砌牆。
該隱一開始還不想動,不過看著亞伯一個人蹲在牆邊,小小的身影縮成一團,還是跟了過來。
「其實晚幾天也可以的。」該隱手裡拿上平整的石片,嘴裡還嘟噥,「不急這一會兒。」
「有的地方裂得太深,屋裡都能看見屋外。夜裡有蟲子爬到床上,你怕不怕?」亞伯揉他腦袋,「再說,泥灰都兌好了,放幾天就幹了。」
該隱被他說服,提著牆角的木桶去後院的井裡打水,將木桶里半乾的泥灰浸潤,手裡拿著石片,蘸上泥灰水往牆上塗抹。
他確實是想幫忙,奈何年紀太小,又一來一回走了一下午,累得頻頻打呵欠。
「你先去休息吧。」亞伯催他。
「你還在這兒呢,我怎麼能先走?」該隱揉揉眼睛,拿著陶片去蘸泥灰水。
亞伯被他一說,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有著大人的理智,可該隱還是個孩子。看著他弓腰蘸水,踮腳向上的動作,亞伯心裡也不忍起來:「那今晚先塗破損嚴重的地方,明天我們再仔細好好整理,好不好?」
「好!」該隱用力點點頭,站起身來,趴在牆上尋找嚴重的破損處。
小修小補之後,亞伯催著該隱睡覺。
床是木板床,硬得直硌骨頭;被子是布片被,一層一層的纖維並不細膩,蓋在身上極為粗糙,每次轉身都磨得人皮膚生疼。可就是這樣的環境裡,該隱也睡得安穩,沒多久就在亞伯的肩頭打起呼嚕。
這種不挑不撿的簡樸作風讓亞伯既欣慰又辛酸。
這哪裡是一個年幼的孩子應該有的生活?
太過艱難,也太過瑣碎了。
如果能往河邊走,那就是說,也可以往更遠的地方走,也許能發現其他人,也就能為該隱帶來新的社交,換來新的生活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