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有些憋悶,忙沖了水,自己按住了,撇下圍裙:「張媽,什麼事?」
張媽指著外邊:「你家來電話,說是出了事,讓你回去呢。」
胡曼曼多了個心眼:「誰來的電話?」
「就上回來的那個,你大姐。」張媽想了想,又加了句,「我聽電話那頭吵吵得很,還有個老頭和老太的叫聲,實在聽不明白。」
出了事——能有什麼事?
她做早餐的時候,沈紀堂還沒起,她想跟沈紀堂說一聲,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可,上了三樓,對著那扇房門,她正準備敲的手,又漸漸地放下了。
「為什麼非得跟他說不可呢……真是奇怪。」
她轉過身,想了想還是作罷。
她還是找到了張媽,鼻子有點兒酸:「張媽,我此去,若是到傍晚還不回來,便幫我告訴少帥,成麼?」
張媽也挺詫異的:「你這孩子,這話怎麼說的,好好的,成,我替你轉話。只不過我聽常雲來說,這幾日軍務繁忙,恐他晚上也回不來。」
是呀,這幾天沈紀堂也都是早出晚歸,沒個規律,聽說是哪兒又要打仗了。
她一時悲從中來,總算是忍住了眼淚,把銀錢收拾好,便出了大帥府。
腳一踏出大帥府的地,她竟覺得外面的世界,頗為陌生,走著走著,便落下淚來。
從大帥府回清水河,她不包小車,只是叫了輛黃包車,車夫一聽路有些遠:「姑娘,這路有些遠,我這腳力,可能還慢些。」
「那你快點跑就是了。」
車夫苦笑笑:「咱這力氣,就只有這點,哪兒是說快就快的。」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胡曼曼又忍不住撲簌撲簌地掉下淚來。
「哎,姑娘,你可別哭,我儘量,儘量啊。」
她把頭枕在黃包車上,極目望去,滿是些落葉黃枝,哪兒有半點歡樂氣象?她不忍去瞧這種景色,就把眼睛閉了起來。
模模糊糊間,有誰把她推了兩下。
她睜開眼睛,袁小花不知什麼時候便坐在了她身邊:「曼曼姐,你怎麼也出府了?」
她怎麼來了?
胡曼曼卻不知不覺把心底話都說了出來:「我怕是回不去了,一個弱女子,還能怎麼辦呢?」
袁小花卻笑了:「曼曼姐,你放心吧,你比我可強多了。」
她從頭上拔下一支花來:「瞧,我剛摘的月季,紅彤彤的,可好看了。曼曼姐,我給你戴上。」
胡曼曼連忙擺手:「我可不愛戴花。」
她和袁小花推來推去,竟終究沒鬧過袁小花,小花還是把那朵鮮紅的月季別在了胡曼曼的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