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能離開我。
不然他該如何說服自己繼續度過之後的每一天。
江敘被他突然的感性發言弄得不知所措,以為他是工作壓力太大導致的突然精神崩潰,伸出手動作生疏地摸摸頭。
不是有句話說的好麼,成年人的崩潰總在無聲無息之間。
順勢將頭靠在希夜的膝蓋邊緣,希夜雙手捉住住江敘的一隻手抵在額前,閉上眼睛,長而微卷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一個虔誠的信徒,正在向他唯一的神明禱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希夜發現自己變得患得患失,一開始只是以為是簡單的情緒問題,後來演變成無法自控的心理失衡。
他每一秒都慶幸於自己率先找到了江敘,時時刻刻都想要確認,他們兩個沒有變,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但下一秒,他心理又會冒出來一個截然不同的,陰暗的聲音。
——誰能保證他永遠屬於你呢?
——他不會每一秒都活在你的視線里。
——也許下一秒,他又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這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又留你一個人,面對著無趣的世界。
——到那時,你該如何?你又能如何?
……
希夜睜開眼睛,他的淺眸里全是壓抑的不安,他微垂下眸子來掩飾,扯出一個笑容,「該去找小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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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雲飛今天依舊是招牌的死魚眼迎接江敘的到來,不過目光只在江敘身上逗了一下,就轉向帶他來的希夜身上,微皺起了眉頭。
他帶上手套,隨意地扒拉了下江敘的眼皮,「舌頭伸出來。」
江敘「啊」一聲,吐出舌頭,吐句不清地說:「小飛大夫,我最近好像有點上火。」
口腔潰瘍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
嫌棄地後退一步,盛雲飛往他嘴裡丟一顆白色的藥丸,冷笑道:「經歷過審訊,食慾還這麼旺盛的,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閉上嘴剛想回敬一句,江敘砸吧砸吧嘴,這小藥丸竟然酸酸甜甜,入口即化,貼在潰瘍處,立馬就不疼了。
江敘態度一轉,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您。」
他的阿諛奉承沒有換來未來科技大佬的一絲青眼,盛雲飛把他丟在一邊,面容嚴肅地跟希夜小聲攀談起來。
兩人說話聲音很小,江敘坐在遠處,聽得不甚清晰,他轉而低頭望著自己的腳,百無聊賴地晃著玩兒。
希夜的目光時刻沒有離開過江敘,在聽到盛雲飛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唇邊帶著的淺淺的笑意,僵住了片刻,隨即無奈道:「果然逃不過你的眼睛。」
「我得告訴您,這不是個好現象,我不知道是什麼導致您的情緒的失控,但一味靠著壓抑自我來抵抗負面情緒,光堵而不適當紓解,等潰堤之時,也許您自己也無法抵抗它的洶湧。」
盛雲飛拿出小瓶藥劑,說道:「這是我最近調配的,說不定對您有一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