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之後,賀言就拿著那些木塊在鋒利的石尖上鋸,直到磨鋸出了一條條的木齒。
這就是粗糙版的梳子了。
剛做完,他就立馬坐在石洞旁的水溝前,用水面當鏡子,然後開始給自己梳毛……
雜亂的毛被梳理得服帖起來,卻顯得更加可笑了,賀言梳著梳著,原本沉悶的心情變得更加難受,一滴金豆豆啪嗒一聲,重重砸在了水面上。
和如今的禿頭比起來,冷戰算什麼?
這個世上,根本沒有比變禿更讓人心酸的事!
他正顧影自憐著,就見水面上忽得多了一個倒影。
怪物站在他身後,爪子裡正捏著一朵不知從哪裡摘來的紅色小花,在他愣神之際,就將其穩穩插在了他毛髮稀疏的腦袋上……
本來就禿的腦袋,因為小紅花的襯托,變得格外滑稽。
賀言:「……」
你絕對是故意的!
他憤憤地扭頭,還沒開口嗷嗷抗議,就被對方一下抱了起來。
它定定地望著他,竟低哼一聲,然後便用爪子的背面蹭他的肚皮!
賀言本來撲騰的四條腿緩緩僵住了。
他看出來了。
它……它在向他示好!
也不知到底被蹭了多久的肚皮,就在賀言開始擔心自己肚子上的毛會不會被蹭掉時,對方才將他放下來,然後拿起木梳,一下下地幫它順毛……
他們之間的冷戰,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那天晚上,賀言久違地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發現怪物變成了一個體型修長的男人,但他怎麼都沒法看清男人的臉。
他追在後面不停問他叫什麼。
怪物一直沒理他。
最後,賀言也懶得問了,他道:「行吧,那你記得,我叫賀言,你只要記住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他才說完,一直背對著他的男人卻轉了身,然而即將出現的面容被一陣刺眼的白光打破。
迷瞪著眼睛,賀言似醒非醒間,好像聽到了一道聲音,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略有些低沉,卻極其好聽。
「斯戮……」
賀言用力睜開眼,身邊的怪物正在拿著木梳幫他梳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