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最壞的情況隨時會發生。
沒有人會給他任何準備的時間。
這一晚,斯戮烤了很多新鮮的肉,可在一旁幫忙的小獸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他只隨便吃了兩口就去看裡面的大豬了。
有了吃不完的大紅薯,大豬最近胖了很多,發現賀言趴在石頭上盯著自己看,它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麼,立馬吐下嘴裡正在啃的東西,用力縮了縮肚子,再回看賀言的表情便有些緊張。
賀言:「……」
看它一點兒都沒水土不服,賀言也放下一部分心,轉身走到男人之前鋪好的乾草窩前躺下了。
男人早就察覺到他心情不太好,清理完火堆,他並沒有變回獸形,而是從衣服里掏出幾塊夜光石,悄無聲息地放在賀言爪子裡,然後便像之前獸形時一樣,用長而有力的胳膊將小獸牢牢攏在懷裡睡下了。
賀言是在半夜裡驚醒的。
他又做噩夢了。
他夢到斯戮被一群更加強壯威猛的猙析獸撕咬著,而自己則被一隻獸爪輕鬆地壓著什麼都不能做。他想去將那群討厭的猙析獸趕走,他想去救斯戮,可他連那個爪子都掙脫不開……絕望之際,他的腦袋和身體突然疼起來,疼得像是要炸掉了。
猛然睜開眼,賀言才意識那只是一個夢,而夢裡壓著自己的獸爪只是男人的雙手。
他愣愣地低下頭,發現自己懷裡躺著一堆發著綠色柔光的小石頭。
石頭涼涼的,上面沾了不少水漬。
他看了一會兒,就抬起肉墊揉揉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被夢影響後出現了幻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真的開始有些痛了,從腦袋到腳底,無一處是輕鬆的,又悶又疼,卻說不出確切的實處,漸漸的,與夢裡的感受竟達到了一種詭異的重合。
他痛得簡直要炸掉了。
正在這時,他那雙向來格外靈敏的耳朵忽然聽到了幾聲細微的響動,像是某種刻意壓低的腳步聲。
那聲響很快就靠近門口的巨石後。
他警惕地抬眼看過去。
巨石下的縫隙,悄然露出一個綠色的眼睛。
賀言的瞳孔急速縮了下。
巨大的恐懼讓他仿佛重臨不久前的噩夢之中,周身的疼痛驟然開始成倍地疊加起來。
像是遭受某種酷刑,他僵著身子,張了張嘴,一時居然連聲音都沒法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