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咦咦了幾聲,繼續用大腦袋往前拱著他的背。
他起初以為小恐龍在玩,沒一會兒,就發現它似乎有點著急的樣子,慢慢的,才反應過來不久前自己差點沒站住的樣子被它看到了,所以就一直往前拱他。
賀言愣了會兒,往後伸出手要把它抓過來,在觸摸到對方的身體時,眼前突然發黑,全身的力氣像是一下被抽去,身體無法控制地往後一栽。
他當時的第一個想法是:完了,要把拉烏壓到了!
好在下一刻,即將歪倒身子就被及時出現的某雙手截住摟緊。
最後的意識里,他滿腦子都是拉烏大哭和男人慌促吼他名字的聲音。
他想回應,結果根據一句話說不出來,身子也動不了,靈魂像是要離開似的,恐懼又無力,最後,就這麼進入了一片混沌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光,慢慢追溯著光源,最後他又看到了自己。
他有些迷茫起來。
因為看到的,是上一世失明前一天的自己。
那時候,他才二十歲,進國家隊兩年,在一年前拿了世界冠軍,成為備受期待的射擊新星。
那一天,原本是他的假期之一,他只是想在集訓前去老家附近的廢棄工廠看一看。
他小時候就喜歡在那裡貼著靶子玩玩具槍,後來長大了,反而來得少了。
他沒有想過這樣平靜的一天會因為一群藏匿於其中的兇徒和一名陷入險境的臥底警察而變得不一樣。
那個警察受了重傷,原本躲在一個巨大的鐵箱裡,在賀言險些被裡面的兇徒發現時,他及時發聲救了他。
他們藏在一個巨大的鐵箱裡,對方的身上似乎被砍了好幾刀,已經快不行了,艱難地讓他趕快報警。
賀言出門散步的時候,並沒有帶手機的習慣。
對方有些絕望,他不知該怎麼做,只是不停地用手給他止血,但傷口太多太大,沒一會兒,兩人渾身都是紅色的了。
對方喘著氣,搖頭貼著他的耳朵:「沒、沒用,他們發現了我的身份,下的都是死手,現在你自己出去都有可能被發現,更別說我……別想著救我。你先想辦法自己逃出去……然後報警,或許還能救救裡面的……他們就是一群瘋子……裡面的已經被他們弄死了一個……還有一個……」
此時,裡面那群惡徒並不確定賀言的存在,但他們是知道那位曾經隱藏在他們身邊的臥底警察一定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不過,他們完全沒有想要去尋找他的想法。
他們很自信,那人已經被他們捅砍得沒幾處好地方了,就算一時半會兒斷不了氣,也根本走不了,唯一與外界聯繫的手機也被他們拿走了。他翻不出天來。
甚至連死都死不痛快,只能在死前聽著他們折磨、殺害裡面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