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
贺清栖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卓知微,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阖住眼眸轻轻蹭了蹭, 依恋之情呼之欲出。
卓知微有些紧张,呼吸都渐渐放缓,压抑住的呼吸带来的是格外有力的心跳声。
微微垂着脑袋,咬了咬唇,月光清凉环上她的身形,将她本就沉静的面容衬得更多了几分出尘之感。
怎么了?
她缓缓开口。
贺清栖没答话,只是抱着她,卓知微向来对她纵容,笑意一闪而逝,保持这样的姿势,一直到脊背发酸也不曾改变。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清栖突然喟叹一句: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前一句还是轻飘飘的语调,后一句骤然发狠: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贺清栖抬头,两腿岔开,在床上挪动,找准角度,双腿紧紧勾在卓知微的腰间,大狗一样挂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贺清栖环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呢喃,语气透着些许迷离味道:你腰好细。
呼吸不断打在她的耳边,卓知微不可避免地心口一颤,小鹿乱撞。
手指倏然收紧,视线乱瞟,无意间落在盘在她腰间那两条又长又细的腿上,腿型很好看,指头圆润,散发着一种未长成少女的青涩之感
卓知微胡乱地眨了两下眼,喉咙发紧,心跳仿若雷鸣一直响个不停。
那个人还在继续说:明明那么瘦,怎么抱起来这么软。
心跳愈发地乱了,卓知微耳根红了一片,身子软了大半。
怕被那个人发现自己的动情,垂着头小小声道:你放开我。
声音又乖又软,还挣扎了两下。
好热。
贺清栖简直要被她可爱死了,在线女友粉变妈粉,眼睛里闪着小星星,狠狠在她耳朵上亲了一口:微微你怎么这么可爱!
如雷鸣般的声音吓了卓知微一跳,她浑身一颤,睁大眼睛,捂住了耳朵,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被亲了,还被说了可爱。
显得有些羞涩地抿了抿唇,心头涌上雀跃,挣扎的力度却是大了起来。
贺清栖听话地松开她,成功占到便宜,不由一脸餍足地舔了舔唇。
怎么连耳朵都是甜的,眨巴两下眼睛。
卓知微微嘟着唇,回头嗔了她一眼,钻进自己的薄毯中,背对着她不说话。
贺清栖也不嫌挤,关了灯之后澡都不洗,就厚脸皮地也钻了进去,从背后抱着她。
卓知微微勾唇角,握住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阖住了眼。
寂静无人的夜似乎格外适合吐露心声。
贺清栖又叫她:微微。
你不怪我了,是么?
虽然在此时会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但她还是打算把话说开,问题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她想听听卓知微是怎么想的。
她感受卓知微忽而颤了一下,半天也没说话,不由有些不安,心里打起鼓来。
卓知微在黑暗中睁开了眼,这么久也适应了黑色,可以看清周围。
她的视线落在那边前几天她和贺清栖接吻的饮水机上,她说她渴了,把贺清栖骗到那边,想要像那时表白一样给她一个饮水机咚。
还有枕边这块象征少女心思的表。
是不是上辈子这块表戴在了方萱遥身上?是不是贺清栖给过她的一切温暖,都给过方萱遥?
还有那句我喜欢你,她究竟和方萱遥说了多少次?
往事如走马灯一样一一在眼前闪现,从前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心生甜蜜的事情,现在却夹带着密密麻麻的酸涩。
她要嫉妒疯了。
即使这个人如今已属于她。
卓知微目光清凉,从被子中探出手,轻轻在表盘上摩挲。
自嘲般勾了勾唇角,她本不打算说什么,就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她权当不知道,权当不曾听过那段匪夷所思的故事,权当她还是那个,她爱着的,十九岁的女孩子。
可是这个人的问话却让嫉妒忽然像是藤蔓,攀附了她整颗心,竟是忍不住开口:
怪又如何?
怪了你就可以只是十九岁不,二十岁的你了么?
怪了你就可以忘记和方萱遥的一切,只爱我么?
卓知微声音清淡,似乎是在诉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贺清栖却从中听出了苦涩与嫉妒。
卓知微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块表上。
她的眼神中闪过迷茫,声音空灵:
我知道我这样不对,毕竟毕竟是我来晚了,你也是受害者,你被爱了那么久的人欺骗,我心里很疼,可是还是忍不住怪你。
卓知微翻了个身,与贺清栖面对面,她们距离很近,却没有丝毫暧昧迷离氛围。
她蹙着眉,含着些许泪光:你能明白么?就是那种很没道理,却还是很难受很难受的感觉。
卓知微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心脏。
我一直是个很果决的人,我觉得我应该和你分手。
可是她莫名轻笑一声:只是想想那种可能,我的眼泪就好像不属于了我自己一般。
贺清栖瞳眸闪烁,氤氲名为心疼的情绪。
她阖了阖眼,颔首,轻声道:我明白。
你生气是应该的,如果是我我也气,我爱你,微微,从此我只爱你一个人。
卓知微抿了抿唇,拧着眉头的模样写满了克制。
贺清栖呼吸一窒,忽然想起上辈子那个无论何时都隐忍克制的女孩,遥遥站在那里目含虚空,却让人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睫毛慌乱眨了两下,急促喘息两声,似乎很难受的模样。
她抚上卓知微的脸,倾身轻吻住她的眼角,嘴唇摩挲下缓解内心的疼。
喃声道:微微,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克制的。
我属于你,我是你一个人的,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你可以不理我,可以打我,骂我,哪怕和我提分手!贺清栖重重喘了两声。
我仍然会留在你身边,爱你,讨好你,重新追求你。
你对我任性一点,不要为难自己好么?
卓知微闻言,眸光微动,怔怔地望着她,竟酸了喉咙。
从小到大,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母亲一直告诉她:微微,你忍一下。
你忍着点,乖乖的,一个人在家或者上补习班。
你忍着点,南玦还小,不要和她计较。
你忍着点,妈妈怀孕了
她习惯了隐忍,习惯了承受,哪怕是现在,她明明还在意的不得了,却还是选择忽视,她看着贺清栖失神难受,便要委屈自己。
她唯一的任性便是那天晚上刺痛贺清栖的话语。